1824章 拿人
陈太忠这小子嫉恶如仇是谈不上的,从恶如流还差不多,蒙艺对陈某人的品性是心知肚明。说不得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继续说。」
「太忠……他是我的朋友。」那帕里咽口唾沫,看一眼自家的老板,「对福利事业也挺关心,正好路过西平,您看?」
「不用解释那么多,」蒙艺摇摇头,「你就跟任海东说一声,你有个外地的朋友,要过去看看。让他嘴紧一点,就这样吧。」
蒙书记也想通了,小陈不但气运旺,还是出身於基层,对下面那些猫腻很清楚,做事细心又有手段。派这么个外地人下去张罗一下,不会贻人口实又能放心不少,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说穿了,最关键的一点是,太忠值得信赖啊,蒙艺在碧空,就算信不过那帕里也信得过陈太忠一一小陈不是碧空的人嘛。
事实上,陈太忠身后的那些重量级人物,蒙书记也知道个差不离,小陈愿意进去趟这趟浑水。他这一方也多了一层保障。
然而,他俩自顾自这么商量。陈太忠有点不乐意了,心说我来碧空是当组织部长来了,不是纪检委书记啊,您二位有什么想法无所谓,不过,麻烦你们俩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好不好?
「这个事情啊,它……」陈太忠才待张嘴叽歪一下,不成想蒙书记又是一眼扫来,於是只能干笑一声,又咳嗽一下,「不知道纪检委办案,我能不能提合理化建议?」
蒙艺转头看电视,就只当没听见这话,那帕里和张沛却都看他一眼,张沛眼中满是笑意,那帕里却是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老板都让你去了,自然就是让你在许可范围内折腾。你这么开口问,不是挤兑老板吗?
事实上,对蒙艺来说,这根本不是挤兑,简直是过分,以前你在素波、在凤凰、在北京折腾,请示我了吗?不也折腾得那么大?
第二天中午,平丕县县长冉旭东有安排,他要去市里参加一个朋友孩子十二岁生日的宴会,就在他起身正要收拾东西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呼啦啦进来五六个人。
「嗯?」冉县长眉头一皱,正要发火,猛地发现,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县委一把手张书记,他的后面,紧跟着市纪检委一把手金书记,金书记身后还跟着平丕县纪检委书记,另外还有三个年轻人。
就那么一瞬间。冉县长的脸刷地就白了,他伸出双手扶住办公桌,勉力地笑一下。那模样却是比哭还难看,「金书记、张书记,这是……有事儿?」
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还存了一点侥幸,他以前跟张书记关系不错,两人之间有点猫腻,到了平丕县之后,关系也尚算融洽,心说要是查我的话,老张你怎么也得漏点风声出来吧?
「有些问题,需要冉旭东同志配合调查一下,」金书记淡淡地发话了,「现在。请你跟我们走吧……不用收拾东西了。」
冉旭东的身子。登时就僵直在那里了,好半天才侧头看一眼张书记,哆哆嗦嗦地发话了,「我是平丕县县委……」
「县委已经知情了,」张书记不动声色地回答他,看他吓成这个样子,张书记心里也不忍,他也是没办法,「市委任书记专门把我叫去,当面通知了我。」
老冉,不是我不帮你,任书记一个电话把我招呼过去,等我到了那儿才知道要处理你。然后我旁边一直有人,还要我关机,就差没收我通讯工具了一一我敢通知你吗?我能通知你吗?
金书记也知道。张书记是在往外面摘自己,只不过暗示得比较晦涩,照常理。双规一个县长怎么也要跟县党委打个招呼,所以人家这解释,也是合情合理。
事实上,张书记也腿肚子转筋呢,比冉县长强一点也强不到哪儿去,市里这次动手。实在太迅速了,根本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也不知道这冉县长是为什么被盯上了。
知道来龙去脉的恩怨,其实并不是很可怕,最怕最怕的,就是这当头一棒,大家都不清楚来自於哪儿的强大意图。
他不惶恐不行,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新的风暴的起源?操刀者来势汹汹,谁又知道这场风暴剑指何方?又打算刮到什么样的程度?
所以张书记必须冒险暗示对方一下一一我是真不知情,麻痹你小子敢咬我的话,我跟你没完!
听到「任书记」三个字,冉旭东是彻底地瘫了,重重地坐进了椅子里,任书记要整我的话,就算抓不到把柄也不可能松手了,人家可是靠着蒙艺混的一一哪怕抓错了人,为了维护蒙书记的面子,也不能说是错了啊。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
冉县长正面无人色地盘算呢,金书记身后蹭地蹿过两个人来,一左一右地夹住了他,「请把双手放在桌上,配合一下,好吗?」
市纪检委的工作人员,本来就是见多识广之辈,又有内部资料以供参考,纪检系统里也经常交流,对於可能遇到的千奇百怪的意外,都有心理准备。
「请你把全部通讯工具上交……」这是恍惚中。冉县长听到的最后的话,紧接着。他大脑中就是一片空白了,等他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一辆金盃面包车上。
他身边坐着两个年轻人,前面也是两个人,后面还有人,两个年轻人将他肥胖的身子挤得有些难受,那二位身边还有地方,就是偏要狠狠地挤他一一这也正常,把人挤住总是会少点意外。
不过,冉旭东现在没心思计较这个,他现在琢磨的是,面前这两位是谁,一个他能认出来,是金书记,另一个他却不认识,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纪检委书记居然不在小车上,而是在金盃车上,这原本就是一件令人疑惑的事情,而眼下的金书记居然斜侧着身子。低声跟年轻人嘀咕着什么。姿态明显地比较低,这让冉县长越发地疑惑了起来。
金盃车的冷气开得很足,倒没有什么不太舒适的的方,车窗上贴了太阳膜,不过向车外望去也能看到沿途的风景。
冉县长虽然被挤得很紧,也不方便东张西望,但是用眼角的余光,他还是能分辨出金盃车在一路驶向市区,路过了武警招待所,又路过了军分区……驶出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