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快别说了,我正愁该请哪些领导呢,纯良这家伙,直接把摊子丢给我了,」陈太忠苦笑一声,「真的太突然了,还好有褚台长您帮忙惦办……凤凰的领导,您已经请了吧?」
「没有,我谁都没请,我是才知道消息,」褚伯琳很果决地表态,他可是听得出来对方感激之言背后的味道……「我第一个电话打给许纯良,死活打不通,我第二个就找你……咱天南电视台的办事效率,你也清楚,这鲁班奖名单这么多……新闻联播里也没全念。」
这就是天南台反应慢的缘故,新闻联播固然是播了这个消息,但是指望人家把获奖名单一一念一遍,那就太过分了,事实上大家都知道,那个节目更关键的,是把参与仪式的主要领导的名单和职务念全。
所以,褚台长这个时候才知道科委大厦获奖,真的是很正常的,虽然结果在之前大家都知晓了,但是没公布之前就不算数,寿喜劳动局的常务副,可不就是因为接受不了类似情况,而精神失常的?
陈太忠听到这个解释,心里也很舒坦,「纯良估计是上飞机了,这些事儿他安排给我了……我打算先跟范省长汇报一下,对了,省台去机场拍摄一下,不会很为难吧?」
「嘻,这是多大点事儿?」褚伯琳笑一声,「你不通过我,自己也安排得了,你在台里多少熟人呢……不过这个事儿,你要找范省长?」
「那您觉得我该跟谁呢?真的一一我挺尊重您的意见的……」陈大忠干笑一声。
「这我是真不知道了,」褚伯琳多少年的老油条了,哪里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犯错?「我要是你,就一级一级地上报,领导们怎么想不要紧,关键是你尽了自己的本分。」
这个观点,跟秦连成的截然不同,充分地体现出了两种为政风格的差异。
秦主任的主张是挑选阵营,好为其贴金;而褚台长则是基层干部那一套,有困难找上级,有利益和名望也贡献给上级咱不参与。
这个差别,其实就是有底气和没底气的区别,更是衙内和草根的不同行事风格所致。
「嗯,我明白了那我联系吧,」陈太忠压了电话,他为官好歹也有几年了,刻意地探询了其中关窍之后,他能辨知这两者的不同味道。
所以他没有着急给范晓军打电话,他第一个通知的是殷放,「殷市长,北京传来了喜讯,纯良主任和我都觉得应该跟您汇报一下……」
殷放正跟着市政府的人走访五保户和下岗职工,搞「送温暖」活动呢,这个活动年前没顾上搞,十五以前肯定是要亡羊补牢,一下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一一总算是他的秘书知道什么人的电话该注意,所以才能汇报过来。
不过,等殷市长听清电话内容的时候,就没了那份不耐烦,他干笑一声,「鲁班奖……这可是大喜事儿,太忠你们科委给凤凰争光了,不过我现在还在走访五保户,时间紧得很,没准章书记会有空。」
这种赤裸裸的试探,陈太忠听得出来,无非是老殷要落实一下章尧东的反应,这种手段,对殷放这种机关干部来说,真的太拿手了。
於是他笑着回答,「纯良主任就是安排我帮着联系一下省台的摄像……他是个喜欢一心做事的领导,我主要是想着,这怎么也是咱们凤凰市政府的成绩。」
凤凰市政府……的成绩,殷放实在没法拒绝这个诱惑,要是一般的成绩,他也就懒得争了,毕竟许纯良跟章尧东是穿一条裤子的。
但是这是全国性的奖项啊,尤其是陈太忠表明要给自己这个机会了,於是他犹豫一下发问,「你有没有请相关的省领导?」
「分管是晓军省长,我只见过他几面,不是特别熟,」陈太忠不知道殷放是什么意思,但是卖人情他总是会的,「所以先跟您说了,这首先是咱凤凰的成绩……您说是不是?」
还先跟我说?你不看现在几点了,殷市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太忠你真是……太能干,也太会打人冷不防了,这样,我先跟其他领导沟通一下,马上回你电话。」
估计殷放要跟章尧东了解一下情况,然后亲自过来了,陈太忠如此判断,他相信以章书记的骄傲,不会抢殷市长这个风头。
说白了,许纯良都没想着通知章尧东,证明许家和章家的关系,也就是那么回事,最差最差的可能,也是纯良不会做人情,纯良做事,真的太随心所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