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前脚走人,郁厅长后脚就将电话打到了王处长的手机上,「王处你好,我是小郁啊,我托您的那个事儿……怎么样了?」
「我已经帮你问了,陈太忠说,廖长征做了什么事儿,你最清楚,」王启斌淡淡地回答,「郁厅,以后有事,给我办公室打电话吧。」
「啧,」挂了电话之后,郁建中的嘴角抽动两下,紧接着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恶狠狠地怒骂一句,「王启斌你这混蛋,过河拆桥啊。」
其实他清楚,给了拖欠的施工款,这人情说小不小,说大的话也就是那么回事,干部二处的处长打电话过问了,你还能拖着不给?
事实上他的愤怒来自於恐惧,陈太忠的回答,可以说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再想一想田强的古怪反应,难道……事情真的败露了吗?
郁厅长坐在那里呆了足足有十分钟,才站起身穿好衣服,拿起手包走出家门。
出去之后,他拦一辆出租车,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下车,然后就在手包里翻了起来,他觉得有必要再给戚长征打个电话,要他一定一定不要回来。
不成想翻来翻去,他死活翻不到那张卡了,他愣得一愣之后,匆忙走到路灯下,又翻了五六分钟,到最后甚至将手包里的东西统统倒在了地下,一一分拣。
又过了整整十分钟,郁建中将东西统统划拉进手包,拦住一辆出租车,哆里哆嗦地发话,「万盛街,快!」
车到万盛街交通厅宿舍,他随手扔下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几乎以跑的速度,快步走到单元门前……
十分钟之后,郁建中终於确定,自己的那张卡确实找不见了,他犹豫再三,终於一咬牙,拿起了书房的电话——这个卡在小袋里装着,消失得实在太蹊跷了,他必须要博一下,博戚长征有胆子接自己的这个电话。
然而他连拨三次那个号码,都是关机的提示,看一看时间,是晚上七点——按时差来算的话,加拿大那边应该凌晨四点到七点之间。
那再等一等吧,接下来的时间里,郁厅长真是如坐针毡,终於在九点钟的时候,电话拨通了,可那边却是死活不接电话,他孜孜不倦地拨了六次,戚长征才接起电话,「马上就到机场了……昨天的票没买上。」
「你说什么?」郁建中惊得好悬没有把电话掉到地上,「你去机场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尽快回去吗?用那个电话打的?」戚长征很讶异地回答,「你到底是……谁呀?」
「我是郁建中!」郁厅长怒吼一声,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他停顿一下,才艰涩地发话,「我没有打电话让你回来。」
「丝,」戚长征听得也倒吸一口凉气,他接上一个电话的时候,就觉得姐夫的语气有点不对,不过郁厅长平日里积威甚重,他也不敢质疑什么,眼下听到这话,登时恍然大悟,然后他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刷地就起来了,「那……姐夫,我怎么办?」
「你……十年之内不要回来,切记!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郁建中啪地一声压了电话,身子一歪,就软倒在了沙发上——完蛋,东窗事发了。
除了这个可能,再没别的理由——他的手机卡莫名其妙地失踪,并且有人冒充他的声音打电话给戚长征,想要将其诱骗回国,这种事情性质恶劣、手段隐蔽,除非有关部门掌握了必要的证据,否则谁也做不出来!
尼玛……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呢?郁厅长有气无力地想着,当然,他知道这事儿绝对是陈太忠干的——我不过是象征性地压一压款子,你至於做得这么绝吗?
需要自救啊,郁建中很庆幸,自己终於在长征回国之前,打通了这个电话,他知道,这件事是小舅子亲自出手干的,只要长征不回来,警方有再多的证据,也只能是怀疑,不能定罪。
但饶是如此,现在的形势也很危急,他已经被姓陈的牢牢地盯上了,而且涉及的还是命案——尤其要命的是,崔洪涛还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给他来致命的一击。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居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但是同时,他又感到无比的委屈:这都是小舅子一手操办的,尼玛我真的是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