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涂阳卷烟厂,还是牢牢地掌握涂阳市政府手里,涂阳卷烟厂和阳州卷烟厂有着惊人的相似,两者都是地方政府搞起来的,都是历史悠久,都是要被省公司收上去的企业。
可是涂阳没顶住压力,就被收上去了,不过这个收主要是人事上的收,天南这边水太浑,一般人也不敢乱趟,就说省里只想表示出直管的意愿,暂时不考虑经济方面的事儿。
这话真的是太扯淡了,上面直管下面某些企业,主要针对的,就是利益方面,直管个亏损企业——换你来,你肯管吗?
只是天南省那边,真是有自己的底蕴,人事权交上去了,可财权还在地方上抓着,涂阳卷烟厂是归烟草局管了,也是归省烟草局了,但是得利的,主要还是涂阳地方。
这是涂阳的情况,搁在阳州又不一样,邵国立可以肯定,强势介入这个项目,有点不值得,但是同时,他又有点不甘心,所以他婉转地提醒一句,有证和没证是不一样的——太忠,你要能搞下这个证来,那就好说了。
「照你这么说,是搞不成了?」果不其然,陈区长闷闷地发问了。
「咱兄弟一起,还能有搞不成的事情?但是……你得考虑成本,」邵国立是受不得激的,他的骄傲不允许,可是困难也是客观存在的。
所以他避重就轻,「我觉得吧,北崇这个苎麻产业就不错,只要你给我独家代理,我放五吨进来,不够再说……太忠,我这也是赌一把了。」
「五吨不够,」陈太忠微微一笑,「而且我找你谈的是卷烟,你跟我谈什么的苎麻……国立,五吨赌一把,你就这点担当吗?」
「我玩不起嘛,」邵国立可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他傲气归傲气,牛逼归牛逼,但是某些要害事情上,他并不介意做小人。
但是同时,他也有自己的情绪,於是他苦笑着发话,「你光看见我光鲜了,不知道我每天应酬有多大,百八十个是常有的,一不小心一两吨就出去了……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北崇要啥没啥,值得争取的事情真不多,」陈太忠轻喟一声……
白凤鸣放下手里的电话,苦恼地揉一揉太阳穴,心说你们有本事找区长说去嘛,跟我一个副区长叫什么真——其实这项目,估计都要老徐负责呢。
不过,老徐估计比我还惨吧?下一刻,白区长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他没有就此事跟徐瑞麟沟通,因为没有必要,官场里该推的事情要推,该扛的时候就得扛着——很多时候,说「不知道」三个字,都是需要勇气的。
就在这时,白凤鸣的手机响了,他先是微微皱一下眉,待看到来电之后,才放松了下来,伸手拿起电话,「嗯,张科你好。」
「白区长,陈区长来了,」电话那边传来极低的声音,这张科长是市农牧局的科长,正在区农牧局听专家现场讲解双孢菇的种植技巧。
陈太忠请来的这帮专家,不但要给大家讲课,还要亲自动手,在大棚里面搞样板种植,很多东西光看书是不够的,必须现场操作,这样一来,大家的印象才深刻。
而且操作过程中,也有很多注意事项和小技巧,是书上没有讲到的——这并不是说技术手册不对路,而是必须经过实践才能体会到,怎么样的先期安排,才能让后期的管理更方便。
这还不算完,年轻的专家们干过之后,一旁学习的人,也要动手学着,然后由年轻人来指点,这就是传言中的手把手的教授了——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
这是徐区长再三强调过的,等专家们都走了,这个推广任务,就要交到你们这些专工身上了,摄像机要拍,业务也要过手。
北崇农牧局的人这么一搞,旁观的其他县区的人一开始还不以为然,但是看着看着就感觉出来差异了,於是就开始有人跟胡局长协商——我们能不能也上一上手?
有人开头,就有人有样学样,到最后北崇农牧局的大棚,都不够大家试手了,只能这个搭好捆紮好之后,拆除了再来。
市农牧局对这些也有兴趣,也一直有人在这里驻紮着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