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有工作人员拿来运动鞋,陈太忠的衣裤也就算了,蹬一双皮鞋可太影响战斗力了,至於朴太亨,脚上是一双旅游鞋,换不换的无所谓。
陈区长换上鞋之后,就走到了跑道旁,顺便抓住一个人问一下,“目前咱国内,一万米最好的成绩是多少……”
朴太亨则是脱去外套,在场边一会儿弯腰一会儿跳脚,又压一压腿,折腾好一阵,才走到起跑线前,很不屑地看一眼陈太忠,目光里的鄙夷喷薄欲出:小子看到没有?我这预热活动,才叫专业。
陈区长根本不在意他的眼光,笑眯眯地问一句,“老朴,你的一百万美元。在哪儿呢?”
“好像你的也没拿过来吧?”朴太亨的嘴角抽动一下,他是冷暖自知,见到这位真的是信心十足,他心里就打鼓了——这个赌,打得是不是有点冒昧了?
朴记者是运动员出身,又会流利的汉语,作为体育记者,他的收入真的不低。但就算这样。一百万美元对他来讲,也是腰包不可承受之重。
发现冒昧,他自然就要后悔了。像刚才说什么收入要捐出去,那就是表明自己觉悟的同时,想通过挤兑对方。撤销这个赌注——在他印象里,中国人都是自私的。
结果对方不撤销这个赌注,他心里的压力,就陡然增大了不少——这个家伙别是专业运动员,专门设了一个圈套,让我钻吧?
眼下对方又提起钱来,他心里就越发地紧张了,不过他的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先拿出你的一百万美元吧。”
“喏。”陈太忠一努嘴,又冲远处一辆福特商务车摆一摆手,结果那车门一拉,四五个箱子就摆在门边,箱子盖大敞着,远远望去,里面是一叠一叠绿莹莹的美元。
车门拉开大概有五秒钟。然后就又关上了,陈区长笑眯眯地看一眼对方,“我的钱你看到了,但是你的钱我没有看到……这怎么能赌呢?”
见到那绿莹莹的钞票,朴太亨已经不想比了。他觉得自己可能落入了一个圈套中,不过想一想自己这番发难虽然是有准备。但没人提前知道,他心里又生出了一点小小的困惑。
待陈太忠说出这番话,他如醍醐灌顶一般,猛地觉悟了:这家伙应该不是专业的,现在就是想拿赌资做借口,把我吓回去。
大韩民族的优秀儿女,怎么可能害怕你这区区的鬼蜮伎俩?朴记者心里冷笑,他为了狠狠扫北、京一番面子,最近也在坚持恢复性的锻链——专业的他有点怵,业余的还真是不怕。
想到这个,他干笑一声,“一百万美元真的不多,我也有赞助,你不会因为我的钱不能马上到,就不敢比了吧?”
“人要想找死,那真是拦都拦不住,鬼迷了心窍啊,”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走到了起跑线上,“可以开始了吗?”
“李社长,请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刻,拜托了,”朴太亨嚷嚷一句,大家循声望去,原来有个眼睛细长的男人,在那里拿个DV把玩着。
这是临时起意的比赛,发令枪什么的是找不到了,但是秒表还是找得到的,“预备,跑,”随着一声号令,两个人就窜了出去。
陈太忠当仁不让地冲到了前面,朴太亨心里冷笑,想打乱我的节奏吗?你还太嫩,男子中长跑我们玩包夹战术的时候,你们中国人还只会傻乎乎地乱跑呢。
所以前面的跑前面的,他就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跑,照你这速度,跑七八圈之后,后劲就不行了,节奏会乱套——业余的就是业余的。
然而他这个乐观心理,并没有维持多久,跑了两圈之后,两人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一百四五十米,而更令他睚眦欲裂的是——陈太忠前面出现了领跑员!
这真的是没办法,他在北,京作战而不是汉,城。
体育场附近,有零散的、参加各种培训的运动员,刚才就有人积极请战,这些人里练长跑的不是很多,但是就算奥申委的工作人员里,也有些有见识的。
一个练跳高的小伙子看到陈太忠跑得有点快,就主动冲上跑道领跑,郭主任也不生气,只是看着笑,大家一看,就知道领导的心思了。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朴太亨一边跑,一边心里暗骂,前面那个小伙子领跑了五圈,跑到场外歇息了,结果……又冲上来一个领跑的。
长跑的时候,领跑还能换吗?真是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