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到了这个时候,陈区长可以拔脚走人了,但是看到对面的花城人纷纷拿着手机拨打,他就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既然来一趟,那就彻底做个了结吧,北崇的烟叶供应这条线,必须得理顺了,尤其是花城人的吃相都已经难看成这样了,居然还要设卡堵截烟叶。
陈太忠转头看向一个稽查队员,「其他的路口,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卡子?」
「就这个路口有,」这位的回答,让陈区长的情绪微微平复了一点,我说嘛,其他地方没听说有这个东西。
然而下一刻,那位就来个神转折,「其他路,花城就在他们那边挖了浅沟,这条路是两个村子共同修的,咱北崇人不让他挖沟,他们才做了这么个卡子。」
「挖沟?」年轻的区长嘴角抽动一下,他这才想起来,好像是从东岔子到城区的路上都有一个浅沟,沟是真的不深,就是五六个厘米,但是车辆行驶到这里,必须要有个减速,否则的话不但颠簸,也容易出事故。
以前陈区长以为,路段之间咬合得不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就是为了挡住那些闯卡子的车,「这也太缺德了吧?」
这么随口聊着,天光就大亮了,运烟叶的车歇息一阵之后,渐渐地上路了,到了六点半左右,基本上就看不到花城再有运烟叶的车来,倒是花城那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待聚集到五六十号人的时候,那边看一看北崇这边的四个人,有人指挥搬那水泥墩子,看样子是要再把路障建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动,」陈太忠双手一背,踱着小步走了过去,他笑眯眯地发话,「谁敢再堵北崇的门,我就堵了他家的门!」
这边人虽然多,但却没有主事的,有些还是早起看热闹的村民,大家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再做动作。
就在此时,远处有警笛声响起,不多时,一辆白色的富康车出现在大家视野里,车上的警灯忽闪着,车前脸上喷着大大的「法院」俩字。
车停下来之后,上面下来两个大檐帽,一个年轻人绷着脸,另一个年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年轻人走到陈太忠面前,气呼呼地发问,「陈区长,你是否知道,国家有?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法律。」
「然后呢?」陈区长将双手向身后一背,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我们希望你停止这种违法行为…」年轻人说到一半,年长者咳嗽一声,微笑着发话了,「陈区长,这个事情呢,涉及到烟草收购政策,我们此来,也主要是向你解释一下。」
「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陈太忠下巴一扬,示意对方看那条县界,「同为阳州的县区,只隔着一条白线,烟叶收购价格差了多少?」
「这跟我们无关,你应该向市烟草局反应,」年轻人硬邦邦地回答,「我们此来只是告诉你,北崇这么做,是违法行为。」
「小李,」中年人轻哼一声,心说咱们过来是装个幌子,就算你唱黑脸,也没必要没命地拉仇恨不是?他冲陈太忠微微一笑,「烟草专卖局的同志马上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不远处驶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面包车上居然也有警灯,前脸没有喷字,不过侧面隐约有字。
众目睽睽之下,那辆车驶了过来,不过就在该减速的时候,那车不减速,反而直接加速了,年轻的法官登时就是一愣。
然后他觉得身子一栽歪,却是被人强行推开,他愕然地扭头回望,却发现陈区长的身体正在空中翻滚,直到此时,才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下一刻,年轻的区长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们对烟农强行压价,还谋害国家干部,」陈太忠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一指那白色面包车,然后噗地一口鲜血喷出,腿一蹬,脖子一歪,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