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疑惑,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您这么说,我的问题不大,但是陈太忠哪里,我就不敢保证了,那家伙脾气大得很。」
「首先把市里的意思传达到,这是来自家乡的邀请,你也多做一做工作,」谢书记含含糊糊地表示,「乔市长上午还跟我说,他有心思给北崇捐赠个图书馆,以感谢陈太忠在非典期间,为家乡人民做出的贡献,我支持他这个想法。」
你别逗了,乔小树是舍得花这种钱的主儿吗?吴市长一听,就知道这里有说法,她甚至猜出,十有八九,谢五德是害怕太忠打上门来。
不过她没有心思去琢磨里面的内容,只是淡淡点头,「我知道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谢书记面带微笑回答,「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你下午就通知到他。」
「这个我不敢保证,」吴言断然表示,「只能说尽量,据说最近陈太忠很难联系上,而我也没有他更多的联系方式。」
若是搁给一般的人听,只能听出吴市长的撇清之意,但是谢五德并非常人,马上就猜到了另一层意思——我只许了陈太忠好处,没有对你意思一下。
所以他并不说你联系不上,还有钟韵秋之类的话,而是很干脆地表示。
「你在非典防治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我打算以市党委的名义,邀请省报记者来给你做个专访,然后向省委建议,全省范围内推广,以便更好地防治非典,恒北有北崇,天南有凤凰……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要好好准备。」
这还差不多,吴言听得心里就舒服多了,你把我叫过来,一口一个陈太忠,对我没有半点表示,还指望我用心帮忙?
而且吴市长的骨子里,实在太迷恋权力了,因为非典的缘故,她没有去成中央党校,心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遗憾,就琢磨着认真抓非典防治工作,好好地出点彩,把这点损失弥补回来。
耳听得谢书记答应树典型,她才将差点被摘了桃子的怨怼抛开,「多谢谢书记关心,我去横山区问一问,看谁有陈太忠别的联系方式。」
「这个女人,」看着她离去,谢五德摇摇头,心说这凤凰的干部,真的就没个简单的,他堂堂的市委书记,只有真金白银开出条件,才能换来别人的支持,而且人家都不怕直接告诉他——一开始我就是没打算用全部的力量,配合你的工作。
要说这种情况,倒也不算罕见,公事和私谊原本就不是一回事,但是吴市长不加掩饰地转变方向,做得也着实露骨了一点。
有时候,谢五德就禁不住要生出一个想法:我来凤凰,或者根本就是个错误,杜书记也真是的,随便把别的地方什么的书记调过来,我去那边接手,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想法,杜书记只是他的老板,不是他的老爹,能给他谋取这么一个位子,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若不是张汇被陈太忠弄走了,都轮不到他惦记这里。
一个图书馆,再加一个衣锦还乡的机会,陈太忠你也该知足了吧?下一刻,谢书记又将注意力转回了某人身上……
然而就在第二天中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朝田一个宣教干部因为对非典的宣传不支持,被迫到北崇道歉,然后被人打了一顿,然后在回去的途中……死了!
「我草,」谢五德吓得好悬没尿出来,这个消息,也太震撼了人一点,於是他没命地托人打听真相,但是非常不幸的是,恒北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
摀盖子神马的,最讨厌了!谢书记自当官以来,第一次如此地痛恨地方政府摀盖子,他极其渴望知道,此事是不是陈太忠所为,陈太忠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当然,他更关心的是——这种简单粗暴的事情,不会在凤凰重复出现吧?
与此同时,陈太忠也很无奈,他冲着李强苦笑着一摊手,「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齐阳和罗友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区政府里扭打了起来,不过冲突很短暂,很快被人拉开了,自始至终,跟北崇人无关。」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李书记皱着眉头,直视着面前年轻的区长,「太忠,你别有什么顾忌,我是一定要保你的,但是你这遮遮掩掩的……我怎么帮你?」
「我根本用不着人帮忙啊,」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说句实话,我授意人打了罗友恭一顿,但是齐阳很早就来道歉了,中午我还敬他酒,我犯得着使小动作吗?」
说到这里,陈区长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冤枉透了,「要是死的是罗友恭,您跟我这么商量,我还能检讨一下,但是……死的是齐阳啊,他俩打架,后来还是齐阳骑着罗友恭使劲打,你看这事儿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