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问符流水嘛,」马颖实见他这模样,禁不住倒退一步,也不敢再阴阳怪气了,「昨天晚上她走得早,但是她清楚,是我还是杨老三,在纠缠叶晓慧……杨老三说了,先试用,再谈赞助。」
陈太忠看一眼畅玉玲,畅区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个说法。
唉,可惜那小太妹现在跑得人影不见,陈书记心里生出一点点遗憾,但是这个事情,他是拖延不得,对方的组合太强大了,他略略松懈一下,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临时工和替死鬼。
而陈某人明天就要订婚了,他也不想再冲疑,於是他直接发话。
「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没必要讲证据,你有这个能力,我也有这个能力,我不要证据,就问你一句,你早上为什么关机……敢说一句谎话,我抽掉你满嘴牙,不信你试一试。」
马颖实见他如此光棍,直接表示要自由心证了,那也就实话实说,「淩晨四点多,杨老三打电话给我,说叶晓慧跳楼了……我手上有通话记录。」
「拿过来,」陈太忠一伸手。
马颖实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交过来,陈太忠一手接过纸,一手就是一记耳光甩过去,啪地一声脆响,「就是犯贱……还牛皮哄哄地嫌我砸你的铺子?」
看两眼通话记录,确实是淩晨四点三十二,有首都的手机号给马老三的手机打电话,他想一想,「还有什么,你全说出来……我饶你这一次。」
「这就没啥了,」马颖实皱着眉头表示,想一想他又补充一句,「杨老三喝了不少酒,那货喝多了,就是个禽兽。」
「我就喜欢收拾各种禽兽,」陈太忠将那通话记录叠巴一下,揣进口袋,然后抬头看向马颖实,「买青禾的地,是你俩谁的主意?」
「黄汉祥的孙女婿跟杨老三建议的,准孙女婿,」马颖实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是实话实说,「卢永新……你应该知道。」
「那算个什么鸡巴玩意儿,艹羊的烂货,」陈太忠总算明白,这一桩恩怨是从何而起了——哥们儿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接着他站起身来,「杨老三现在住在哪儿?」
「早上九点的飞机,飞京城了,」马颖实既然是卖队友了,索性卖个彻底,不服气不行,陈太忠嘴里随便说个典故,他都根本不懂——什么叫艹羊的烂货?
「我先信你这一次,」陈太忠向外走去,「马老三,我是看你老爹面子上……真要撕破脸,我连你老爸一起搞,我现在就去机场,你最好不要隐瞒我什么。」
他是真的出离愤怒了,因为出现了第三股势力——卢永新!
这就是他所倚仗的黄家,后院都起火了,他能不恼火吗?
倒是畅玉玲见状,怕他做事太过,赶紧出声提醒,「老大你不问一问,员警打算怎么处理吗?」
陈太忠站住脚,白她一眼,冲马颖实一努嘴,「你问马老三,员警会怎么处理?」
见畅区长看过来,马总的嘴角抽动一下,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能说什么?只要后台不倒,有些人是不可能入罪的。
陈太忠转身离开,跟隋彪连招呼都没打——没这个心情。
畅玉玲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跟着陈老大走出门之后,她才出声发问,「能不能找杜书记想一想办法?」
「这不是沾着姓马的吗?」陈太忠很烦躁地回答一句,杜毅可能骨子里想主持公道,但是想一想当年一元钱卖厂的时候,杜省长心里不爽,却也没出声,就可知此人的风格。
所以就算杜书记不怕杨家,可出事前夕,马局委的三公子也在场,老杜若是真的动手,就太容易让人生出关联想像了。
现在这个局面,非常诡异,陈太忠真是有劲儿都没地儿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能坐等——时间拖得越久,对挖掘真相就越不利。
他坐在奥迪车里,点起一根烟默默地抽着,一根烟抽完,他驱车直奔赴机场售票处。
来到售票处的时候,是下午四点,晚上七点有一趟直飞京城的航班,还有空位——虽然是黄金周,但是五四的时候,飞京城的旅客就少很多。
畅玉玲表示,自己也要跟着去,陈太忠很不耐烦地表示,现在还是休息期间,你顾好自己就行了——京城那边水深,你玩不起,我也顾不上招呼你。
「我待在朝田,就一定安全吗?」畅区长幽幽地望着他,「符莞儿都不敢露头……咱们少了最有力的人证。」
「她露面不露面,真的无关大局,」陈太忠冷笑一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都在玩自由心证下的利益交换了,证据神马的——重要吗?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化作一叹,「那好吧,一起去。」
这个下午,陈太忠的心里,真的是要多烦躁有多烦躁,这个烦躁,在换登记牌的时候,到达了顶点,机场的安检拦住了他——这个那啥,您暂时不能登机。
「小子你……找碴儿,是吗?」陈太忠真得恨不得拎住这货暴打一顿。
「限制你登机,肯定有限制你登机的原因,」安检淡淡地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有本事你动手啊。
「欠揍,」陈太忠现在的心情,哪里受得了这种挑拨?他才要挥拳头,畅玉玲死死地抱住他,「老大,冷静,你冷静……你一向都很讲道理的。」
「我这个……」陈书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想一想,迁怒於人实在没啥必要——但是,你丫知道不知道,你的表情很欠揍的?
畅玉玲把他拖到一边,才走上前问一句,「不能登机,为什么能卖机票给我们?」
「这我哪儿知道?也许是售票处资讯不全,也许是临时有人决定,不许那男的登机,」安检人员待理不待理地回答。
临时决定……陈太忠听到这话就明白了,他无意跟机场的安检叫真下去,转身离开。
紧接着,他一个电话打给阴京华,「京华老哥,能帮我查一下……我怎么上不了飞机吗?」
阴京华犹豫一下,叹口气,「太忠,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等两天再说,行吗?」
「哎呀,连你都知道了?」陈太忠哼一声。
「可不是?」阴京华吧嗒一下嘴巴,顿了一顿又发话,「你砸了马飞鸣的铺子……这个圈子能有多大?」
「那你知道不知道,卢永新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陈太忠冷冷地发问。
「什么?」阴京华明显地吓了一大跳,「你说谁,卢永新?」
「嘿,」陈太忠冷哼一声,「不知道吧?你要是知道,我就寒心了。」
「这鸡巴小家伙,」难得地,以阴京华这种脾气,嘴里都冒出了脏话,他想一想之后表示,「那个啥,太忠,你安心等一等,总要给你个说法。」
「你能确保,推出来的不是替罪羊?」陈太忠听说阴总也不知情,心情多少好了一点。
「那女孩儿据说是自杀,」阴京华苦笑一声。
「这是他妈的放屁,」陈太忠破口大駡,「真要是自杀,这一帮混蛋怎么都躲起来了?」
「太忠,你息怒,息怒,」阴京华劝他,「给二叔个面子,明年就是三叔的要紧时候了,咱要顾全大局。」
「我息不了这个怒!」陈太忠气呼呼地挂掉电话,抬手狠狠一砸方向盘,「混蛋!」
「魏天出面合适吗?」畅玉玲坐在副驾驶上,幽幽地发问。
「嗯?」陈太忠侧头看她一眼,他是真没想到,畅区长还有直通魏天的门路,而且最终还是明说了,这让他生出一丝感动,
下一刻,他颓然摇摇头,「他不会出面……别瞎想了。」
「你回天南吧,我帮你盯着,小叶子死得很可惜,」畅玉玲茫然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地发话,「马上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
「这个喜事儿,怕是要等一等了,」陈太忠默默地开一阵车,最终下定了决心,「不行,我还得去京城……杀人必须偿命。」
「也许真是自杀,」畅玉玲侧头看他一眼,恶狠狠地发话,「我不许你去京城!」
「她也许是被人抬着扔下去的,」陈太忠狠狠地回瞪她一眼,「你怎么跟领导说话呢?」
「太危险了,我不让你去!」畅玉玲丝毫不退让地看着他,顿一顿之后,她鼓足勇气说,「要不,你带上我一起去。」
「开什么玩笑,」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下一刻,他的手机响起,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没好气地接起电话,「谁啊?」
「市局的,」那边慢吞吞地发话,「是北崇陈太忠书记吗?有人来自首,说他醉酒之后,跟叶晓慧发生了性关系,并且亲眼看到她跳楼……你要来看一看吗?」
「呵呵,」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极为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