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金轮法王师徒南下后,原本饮马在长江对岸的蒙古大军就已等待了半个月多。
可惜半个多月过去了,仍未等到金轮法王传来捷报,反而从探马嘴里得知了其徒弟达尔巴背负着金轮法王的遗体出现在川藏交接处。
虽未得到具体消息,可身处於蒙古大营中的忽必烈自然也是明白了什么。
不过说起来有些奇怪,金轮法王纵然已逝去,可他毕竟身为蒙古国师,无论胜败其门下也必须回到这大营中向他禀告。
可是无论是他的亲传弟子达尔巴,还是以蒙古王室拜入了金轮法王门下的霍都,他们两人却都未返回大营向他禀告。
心中存疑的忽必烈也有意延缓南下的日期,直至从江湖上网罗了数位高手后,他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来自於大汗多道催促他出兵的口谕也随着沿途的探马传到了他营中的木案上。
被迫无奈下,忽必烈这才宣布拔营南下。
浩浩荡荡的蒙古大军便绕过了长江天堑,出现在荆襄一代。
而先头部队,则是由忽必烈率领亲自出现在襄阳一代。
不过不比中原地带的一马平川,湖北境内多山多水,更不用说在大军南下的道路却有一座坚城拦在了前面,此城就是襄阳。
自从收到蒙古大军南下的消息,身为守将的吕文德则在部下的建议下,坚壁清野不说,更是将城外的居民早已迁进城内,至於城外的茅舍村庄也被他们提前摧毁了,避免留给这群蒙古人一砖一瓦。
襄阳城中,已经披上了甲胄的郭靖则陪同着吕文德一同登上了城门楼上。
走到城门楼上的二人放眼望去,已经将整座襄阳城围得水泄不通的蒙古大军,这时候却忽然有了别的变化。
只见随着一杆众人从未见过的大纛竖起,原本列阵分明的蒙古大军中却随即多出许多怒马腾跃的彪悍军卫,铁甲锵锵,军容也是极壮,明显这是某位蒙古高官麾下的亲卫。
“忽必烈!”
站在城墙上的郭靖却是在场众人中唯一识得蒙文的人,所以一眼就看出这大纛上的文字和符号。
“忽必烈?”
听到了这大纛的来历,陪同郭靖出现在了城墙上的吕文德则是脸色一变,眼神看向前方的大纛也是充满了忌惮。
襄阳地处宋蒙两国交锋的最前线,所以身为襄阳守将的吕文德也是听闻这忽必烈的大名。
传闻此人身为蒙古王室,但身上却少有蒙古王室的残暴,相反则礼贤下士,麾下也聚集了不少汉人的猛将和谋士。
身为蒙军统帅的他,已率领麾下大军不知攻下了多少座城市。
听闻过此人大名的吕文德,此刻自然是脸色大变。
而一旁的郭靖看向大纛的眼神却是多出了一丝复杂,当年他和拖雷安达义结金兰,却由於华筝割袍断义,至此两人南北相隔。
就在数年前,他却从南来北往的商人口中得知了拖雷早逝的消息。
当初他就心中颇为震惊,要知道拖雷安达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正值壮年又怎会如此突然的暴毙呢。
不过由於蒙古和大宋的敌对关系,郭靖也只能收起心中的悲哀。
而这忽必烈却是拖雷安达的次子,说起来他最后一次和拖雷安达相遇,就是在这襄阳城下。
如今又是在这襄阳城下,他又见到了拖雷安达的次子,不得不让郭靖有了一种自己已老物是人非的错觉。
“昔日金刀驸马可在?”
在蒙古军阵中,大纛下却走出一位身体雄壮的汉子用很不熟练的汉话大声问道,而在他的身后,一名身穿华贵甲胄的蒙古男子则静静屹立在大纛下。
这时候的他也眯着眼,看向城头出现两道身影。
“郭某在此,你有何贵干?”
听闻下方的蒙古军阵有人出来叫阵,郭靖则也不甘示弱站在了城头上,他武功高强,内功深厚,在江湖上已是少有敌手。
此刻更是用了内力,所以即便相隔百米之外,郭靖的声音仍是无比浑厚。
而且他随后也用蒙语重述一遍,随着他那浑厚声音响彻在蒙古军阵中,也在军阵中激起了一丝慌乱。
昔年金刀驸马随成吉思汗远征西域,立下汗马功劳的传闻,也仍在蒙古人中流传。
如今听闻昔年曾带领蒙古大军攻克花拉子模都城的金刀驸马,居然出现在眼前这座汉人的城市中,自然是对军阵中曾经亲历过西域远征的积年蒙古老兵心中产生了一丝震动。
“小王忽必烈见过金刀驸马!”
看着站在城头那身影雄壮的汉子,大纛下身穿华贵甲胄的蒙古男子这时候却是主动站了出来。
昔年先王拖雷曾和郭靖在幼时有过八拜之交,所以说起来也算是他的长辈,更不提他在蒙古西征时所建立的赫赫战功。
看着站在大纛下的忽必烈,郭靖此刻却是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