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在这京兆府内却是两幅截然不同的光景。
色目人和契丹人,以及早年投奔在蒙古人麾下汉人军士则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衣食充足地躲在屋内驱寒避暖。
而京兆府内普通老百姓却大多都是衣衫褴褛,由於多年战乱的关系,这城中的百姓除去少数大户外,其他百姓皆没有余粮。
一大清早,就有不少百姓汇聚在街头等待着好心人施粥让他们好熬过这寒冬天气。
此时在京兆府的安西王宫外,一名身穿华服的儒雅男子却静候在宫门外。
而在他身边却有一名道士打扮的男子也站在宫门外等候,此人年龄不过三旬而已,可神色间却见阴鸷狠辣。
原来此人正是赵志敬,当日重阳宫被蒙古大军围困后,郝大通等人被逼无奈之下便暂且委派赵志敬和蒙古人虚与委蛇。
可这一去就已过去了数月之久,其间赵志敬是备受蒙古人刁难。
也让心底里本就对各位师叔伯偏心不满的他,也让心底里那份狠毒阴鸷更是彻底暴露出来。
原来全真教自重阳真人仙逝之后,在大师兄马珏的引领下倒也是相安无事,可随着马珏病逝后,教中有关三代弟子之首的争夺却是变得激烈起来。
其中在这三代弟子中则以赵志敬武功最高,其次为尹志平,不过两人却由於师承不同,在派中长辈眼里的待遇也是有天壤之别。
赵志敬师承於“铁脚仙”王处一,而尹志平却是师承自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的“长春真人”丘处机。
比如这次蒙古人来者不善,几位师叔却是直接跳过尹师弟,直接选中他和和这群穷凶极恶的蒙古人打交道。
至於平日里被诸位师叔偏爱的尹师弟,唯独这次却连提都没提到。
这其中差别,自然是让心中狭隘的赵志敬怒火中烧愤恨不已,在刚下山后就彻底投靠了蒙古人。
“耶律兄台,待会大汗召见,还需你为多多我美言几句!”
已经在这寒风中等待了半个时辰的赵志敬,这时候抬起头看了看身前目不斜视的身影,此刻却故意讨好道。
“师兄客气了,你我同属一门,何来如此疏远呢!”
对於赵志敬这般有意的讨好,站在身前的儒雅男子却是一脸淡然,仿佛没有听出他这言外之意。
“嘿嘿,那就有劳师弟了!”
听到这儿,赵志敬面色一喜连忙低声道。
其实若真要算起来,他还要称呼一声身旁这位年轻人一声师叔。
毕竟他可是周师叔祖曾经收下的弟子,在全真教中辈分理应同全真七子是一个辈分,身为王初一徒儿的赵志敬自然要尊称眼前身影一声师叔。
不过此人倒也大度没有计较此事,反而以他年龄最大的关系,尊称起了他一生师兄。
刚开始赵志敬倍感别扭,也不敢轻易相应,可是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他自然也是习惯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在面对身旁这位辈分颇大的师弟时,仍然不敢放肆,一脸赔笑的表情。
在这京兆府待了数月的时间,可是让往日常年待在重阳宫中的赵志敬知晓了权势的可怕。
什么天下第一,武林正教,还不是在蒙古人的马蹄下面瑟瑟发抖。
而他身旁这位师弟的来历,也让他打探清楚了。
他的父亲可是耶律楚才,也就是成吉思汗当年的宰相,虽然如今已经家道没落,可在赵志敬眼中却是一颗足以挡风遮雨的参天大树。
“大汗醒了,你们进去吧!”
又在宫门屹立一个多时辰后,这安西王宫内才走出了一名高丽太监,趾高气昂对着二人吩咐道。
听到这儿,两人这才小心翼翼跟了进去。
看着在他面前摆弄威风的阉人,走在最前面的耶律齐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他父亲耶律楚材自成吉思汗起就效力於蒙古,至今已有三十多年,早年也曾担任过中书令,可谓权倾一时。
可惜窝阔台担任大汗,却备受排挤,被迫远离朝堂当起了田舍翁。
本以为至此他们耶律家就彻底断绝仕途,无缘重回大汗帐前的时候,襄阳城的一场惨败,却让他们耶律家有了转机。
四王子忽必烈的死,以及数万大军的惨败,也让近年来战无不胜的蒙古人逐渐惊醒过来。
听闻在阵前斩杀忽必烈的南朝汉人是一武功高强的强人时,也是引得不少蒙古王公夜不能寐。
就在这时候耶律楚材则主动上表,将自家小儿耶律齐送进了汗帐中效力。
当日差遣大军围困重阳宫的注意,就是出自於耶律齐之手,他早年偶遇周伯通,被其收入门下,也习得一身正宗全真功夫。
虽说江湖了解不多,可也清楚当年重阳真人技压群雄的往事,如今蒙古王公被斩,自知武功有限的他便将目光盯上了重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