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向着风雷堡中房舍密集之处走去,风雷堡到处都是一片大火,堡中弟子惊慌失措,四散逃命。迎面碰上月风江三个人,都是一剑封喉。
从明心阁到风雷堡正厅之前,一路走来,月风江也不知杀了多少人。
三人站在风雷堡正厅之前,周围火势还未蔓延到此。月风江眉峰一挑,一脚踏入。
出乎意料,正厅之中居然有人。都是身着黑衣的风雷堡弟子,一个个站在厅内,怒目瞪着他们三人。
月风江向他们扫了一眼,居然笑了笑,问道:“默天雷呢?”
一个年纪偏长的堡中弟子冷冷的说了一句:“走了。”
“从哪走的?”风雷八阵不破,即便是风雷堡主也出不去。
那弟子冷冷笑道:“想知道么?你过来,我告诉你。”
月风江看了他一眼,示意薛三古扶住宁未央,自己一步步向那人走去,走到那人面前停下,负手道:“说罢。”
那弟子道:“堡主是从……”猛的跳起身来,手里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向着月风江当胸刺来,月风江连头都没有扭一下,只把右手一抬,鲜血溅出,头颅落地。抬眼向着那人身后众人看去,淡淡的道:“还有谁要说?”
堡中有年轻没见过世面的弟子眼中已现出了恐惧之色,双腿打颤,想往后退却迈不动脚。距离月风江最近的一个矮个弟子恶狠狠的向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月风江想也不想,迈步过去,一剑劈下,骨碎筋折的声音,离得近的溅了满身鲜血,那本来双腿发软的弟子腿间忽然一热,竟然尿了出来。
月风江就这样一路走过去,一剑一个,犹如砍木头一般,那些风雷堡弟子并非不想反抗,只是在他面前,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全是废物一样。宁未央在后看着他,轻咬下唇,她到现在,终於明白了月风江那句“易位而处,也是一样”这句话的含义。冰焰教两位护法,七位长老,通通葬身风雷堡,一个一个死无全屍,风雷八阵虽然破了,默天雷却早已逃了出去,这场生死相搏看似他们胜了,其实他们却是真正的输家。
月风江杀人,她从来不会怪他狠辣,正如月风江对她。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
杀完最后一个人,从不沾血的霁风剑,上面也沾了丝丝缕缕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月风江全身血脉,针刺一般,隐隐作痛。回转身来,拖着滴血的霁风,一步步走到宁未央面前。宁未央看着他,伸出手去,窍指将垂落在他眼睛的一缕黑发轻轻拂开,拉住他的手,柔声说道:“大师哥,我们回去罢。”
风雷堡中,火势已经越来越大,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火海。这便是风雷八阵玉石俱焚的最后一招,拚着风雷堡的百年基业毁於一旦,也要与敌人同归於尽。
三人已站在风雷堡的高墙之上,薛三古忽然哽咽道:“两位护法,他们…他们的屍首……”宁未央和月风江回过头去,望向那烈焰之中,很久,月风江才轻声说了一句:“这场大火,便算是,为他们安葬。”说罢转过头来,揽着宁未央,从高墙之上飞身而下。
风雷堡外的魔教人马已在这里等了整整三天,堡中毫无声息,四面堡门紧闭,领头的心中焦急,先后派了四十个人入堡查探,这四十个人都算得上是好手,踌躇满志的入堡,却一个都没有出来。到得今日,那领头之人再也按捺不住,传出命令,天黑之前若还是毫无音信,全体人马强行攻入风雷堡。然而就在这时,人人都看见风雷堡上空腾起了一圈烈焰,不一会儿,就见到浓烟滚滚,大火熊熊。
那领头的正是马炎,他先是高兴,一片死寂的风雷堡终於有了动静,然而还未及高兴一下,心中却又傻眼:眼看这风雷堡都烧成了一片火焰山,那四位护法大人和几位长老不是要活活烧死在里面?如此一想,甚至比刚才还要激动,等不到天黑,便大声号令冰焰教部署强行破门,发动攻势。却在此时,见到了风雷堡正东高墙之上,衣袂凌风的立着三个人,正是左右护法和长老薛三古,冰焰教众人见到这三人出来,一齐大声欢呼。
马炎满面喜色,迎上前去,向着月风江和宁未央单膝跪地,喜道:“两位护法大人终於回来了,属下等日夜担心。”说着抬起头来,向他二人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禁一愣,只见右护法脸色苍白,面颊之上还有几道血痕,左护法右腿受了伤,一直都是靠在右护法身上,再往旁边看一眼薛三古,却更是吓了一跳,这位薛长老脸上血迹斑斑,就只剩下一只眼睛。
马炎心中极是惊诧:教中四位护法大人武功盖世,即便在百人之前也来去自如,怎的这次竟然受了伤!尤其是,能伤了月风江大人的,究竟是甚么东西?他呆了一呆,突然又想起了甚么,急道:“右护法大人,星无邪大人他们还没有出来!属下即刻前去接应他们!”等了半天不见月风江回答,刚想抬头去看,却听见月风江缓缓的说了三个字:“不必了。”马炎愕然抬头:“甚么?”月风江缓缓低头看他,目中似有甚么一闪而过,又说了一遍,一字一句:“他们,不会再回来了。”说着,和宁未央绕过马炎,走了过去。马炎愣愣跪着,一时不能明白他话中之意:不会再回来了,是说,星无邪大人和寒沉雪大人,他们…他们难道……?
月风江抱着宁未央一起坐上他那匹黑马,身旁那匹雪鬃黑马和玉狮子的白马,看见他两人,凑上前来用头磨蹭,不住的打着响鼻,宁未央鼻子突然一酸,转过脸去,马儿还在,马上的人却永远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