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纹短衣、绣花百褶裙,包子脸、两根麻花辫,手中还拿着半块糕点,张口便是一口西南官话:“都看着我做啥子?”
“符芸昭?”梅三姑惊道。
“是我是我,梅姐姐,怎么半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费景庭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符芸昭嘟嘴道:“我来修炼啊,这地方阴煞之气好浓。”
理由很充分,可这会儿却没人信她的鬼话。
梅三姑一瞪眼:“好好说话!”
“哦,我是担心你们,所以就跟着来看看。”她将半块糕点塞进嘴里,呜咽不清地说道:“卧丸翻斗媚尺蛾~”
梅三姑有些恼火,上前拉过符芸昭,手指点在其眉心:“就会作妖!待会儿跟着我,别乱跑。我们落进人家法阵里了,今天能不能出去都两说。”
“阵法?不就是七煞阳魂阵嘛,我知道怎么破!”小姑娘自信道。
“你知道?”
那老太也追问:“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有啥子嘛,你们等等。”符芸昭脱开梅三姑抓着自己的手,走到墙根下,纵身攀爬两下上了墙头,伸出双手平衡着身体,快捷地跳上房檐,立在屋顶,左右瞧瞧,伸出右手掐算一番,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阵法一刻一变,想要破阵,必须在一刻之内废掉阵眼。嗯……现在阵眼在前院,等变了我告诉你们。”
梅三姑忍不住道:“你到底真会还是假会?”
“哎呀,梅姐姐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不但是梅三姑,就是费景庭也不敢相信,这丫头野惯了,平时又有些出挑,想想就有些不靠谱。不过此刻已经没了别的办法,总不能一直困在中院里吧?
所谓冲则生变,谁也不知道控制阵法的人物会不会使出什么别的厉害手段,所以能破阵还得尽量破阵。
立在房顶的符芸昭叫道:“要变了……咦?这次是在侧园里。”
费景庭看向梅三姑,梅三姑冲疑着轻轻点头,又看向那老太,那老太说道:“老身怕是帮不上忙了,去了只能是拖累了二位,我在此看顾着小姑娘吧。”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费景庭闷头冲在前面,梅三姑紧随其后,还叮嘱了符芸昭一嘴:“你老老实实待着,千万别乱走。”
“知道啦,我让小白白去帮你们!”
符芸昭一拍褡裢,小白蛇探出脑袋,小姑娘法诀一掐,嘟囔几句丢出小白蛇,那小白蛇迎风变化,转眼便化作水缸粗的巨蟒。
黑色巨蟒开道,费景庭与梅三姑紧随其后,冲进正院里,也不理会刚刚显露出来的凶煞,急匆匆便从侧门进到花园里。
花园有些破败,杂草丛生,游廊下一条小径蜿蜒向前,直至假山后的湖心亭。园子不大,便是用肉眼也能瞧见湖心亭里亮着七盏素白的灯笼,灯笼下放置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蹿行的巨蟒陡然停下,张口吐着信子嘶鸣,费景庭过去一瞧,便见那凶煞已经拦住了去路。
费景庭沉吟一下,说道:“我来对付凶煞,你去破掉阵眼!”
“好。”
商议妥当,费景庭越过巨蟒,扬手便是漫天的飞刀、扑克。他这一手袖里干坤用的得心应手,距离太近,凶煞堪堪躲避,却中了两把飞刀以及一片扑克牌。
费景庭欺身上前,徐晃一下使了太和拳中的擒拿手法,一下将凶煞掼在地上,真气附着双手,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
不过三、五拳,那凶煞顿时化作黑烟融入地面。 他收招警戒,心中觉得这凶煞似乎比方才抗揍了不少。莫非这凶煞杀掉一回便会增强一分?
容不得他多想,身后梅三姑叫道:“快来助我!”
费景庭转头一瞧,便见梅三姑指挥着两名猖兵,正与凶煞斗在一起。
不对,看身形,那凶煞个头娇小,哪里是方才与费景庭缠斗的凶煞?怎么这里有两个凶煞?
费景庭急忙忙冲将过去,却见凶煞凌空而立,头上披着盖头,一身红衣,左脚坠着剪刀、右脚坠着秤杆,胸前挂着香囊,周遭阴煞化作旋风,两名猖兵无论如何劈砍、攒刺,都近不得身。
“这是什么?”费景庭问道。
梅三姑摇头不语,她也不知这东西到底是何物。
此时巨蟒张嘴,符芸昭的声音传来道:“景庭哥哥、梅姐姐,这是凶煞本体,快快做法镇压,冲了就晚了!”
符芸昭运气急切,不容置疑。
费景庭与梅三姑对视一眼,便互相明了了彼此的意思——此时不拚、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