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从日本归国,已经确定录取到北辰大学。哪想到不过短短时日,巴黎和会天翻地覆,英法勾结在一起,将华夏卖给了日人!
他心中悲愤,望着面前一脸义愤的同学,以及更多脸上麻木的国人,高声疾呼道:“同胞们,列强在巴黎出卖了我们!他们出卖了华夏,出卖了四万万华夏人!出卖了公理、正义!
如此明白的事实,这北洋政府居然看不明白!如此直白的羞辱,这北洋政府居然可以忍受!他们若敢主张签字,那他们就不是我们的政府!”
“学长说得对!”
“拒绝签字,保我胶澳!”
“拒绝签字,保我胶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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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塾中学部。
课间锺声响起,女学生们叽叽喳喳从教室里走出来。
众星捧月一般的卞文颉,一眼便瞧见了立在操场上的费景庭。
“费老师!”她高高举起手臂招呼一声,小跑着便奔了过来。
她到了近前,没了往日的笑脸,严肃道:“费老师,你已经知道了吗?”
费景庭点点头。
她便说道:“我跟同学们商量好啦,如果北洋真敢签字,我们就去游行示威!”顿了顿,她抬眼瞧了费景庭一眼:“费老师,你不会拦着我们吧?”
费景庭笑了笑:“不会,我支持你们。”
“啊?”稍稍有些小意外,但卞文颉很快笑着道:“我就知道费老师会支持我们。”
有关这场运动的具体细节费景庭早就忘光了,也不知道此番究竟有多少人遭了毒手。但在津门一地,费景庭自信能通过杨景林来护佑住这群稚嫩,却对这个国满腔热血的学生们。
费景庭自信道:“呵,你们只要别闯进日租界,就肯定没问题。”
傍晚,费景庭先行回到自家,符芸昭已经提前买好了饭菜。
这小机灵鬼最近新学会了这招,先垫付买了饭菜,回头报帐的时候偷偷赚些差价。
费景庭刚开始有心逗弄,后来想到小姑娘可怜的身世,便听之任之,不再理会。
今天的晚饭有些简单,只是塞满了肉馅的驴肉火烧。
符芸昭大口地吃着,含糊不清道:“景庭哥哥,我今天在街上看到好多人集会,他们要干什么呀?”
“游行、抗议、示威。”
“哈?”
“简单的说,就是不满北洋的一些举措,所以大家走上街头,充分表达自己的声音。”
符芸昭对此不甚了了,问道:“那朝廷会听吗?”
“呵……大概会吧。”费景庭依稀记得,最后北洋内部分裂,於是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还开除了几个家伙。
至於此后,批判的武器终究抵挡不过武器的批判,不提也罢。
晚饭吃完,费景庭起身道:“今天你收拾吧, 我晚上还有些事。”
“哦,知道啦。”
费景庭骑着车去了法租界,杨景林的寓所。
夜晚,杨景林皱着眉头进了洋房里。
四姨太急忙迎过来,为杨景林脱了外套,察言观色道:“老爷,今日有烦心事?”
“上面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懂。”杨景林气恼道:“弹压,弹压。踏马的,干出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还踏马让老子弹压,老子拿什么弹压?津门巡警,不老少都嚷嚷着丧权辱国。没了巡警,老子拿什么弹压?”
“老爷,您别生气,事情……”
“你别跟着瞎掺和!这几天告诉家里人,没事儿别上街,我看这最近要闹出乱子。”
“哎。”
杨景林解开皮带随手丢在地上,迈步就上了楼梯。
“老爷,您不用饭了?”
“你们吃吧,老子烦得没心情吃。”
杨景林上到二层,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书房前,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却见座椅上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个人。
杨景林本能的摸向腰间,却想起方才将枪械交给四姨太保管了。
此时,便见座椅转动,一张让他死都不会忘记的面孔笑着说:“杨厅长,好久不见。”
“费先生?您怎么来了?”
费景庭微笑着道:“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是有事来求杨厅长啊。”
“诶呀,您是得道高人,我巴结还来不及呢,说求我就有些过了,有事儿您尽管吩咐。”
说话间,杨景林紧忙过去为费景庭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