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坚定的只是修道之心,并非道途。全真功法修不成,从费景庭那里得了参同契,立刻转而修起了参同契;参同契没法入门,立刻转头开始修起了阴阳双修功法。
黄明睿的道心,与其说是道心,不如说是执念。这胖子只想着修道成仙,对道却没自己的坚持。费景庭心道,只怕黄明睿修行下去,最多就是个黄邃之,走不远的。
符芸昭隐去天目山上的修炼,只说了沿途见闻,便是如此也说了小半个时辰。小姑娘聪明伶俐,见费景庭没说剑仙之术的事儿,便没提山上拜师修行的事儿。
待符芸昭说罢,陈撄宁便感慨道:“不瞒景庭,这洞天福地我也走访过,不过尔尔。即便有些秘宝,只怕也被前代修道者挖掘殆尽,哪来还轮到我辈捡漏?”
费景庭点头笑道:“是啊,不过不去转一转,这心里总是不甘。”顿了顿,费景庭又说:“如今已是九月下旬,我打算这两日便起身回返津门。撄宁兄,明睿兄,不知二位如何打算?”
黄明睿说道:“我给家里捎了信,打算跟着撄宁兄一起回返津门。”
陈撄宁在一旁说道:“我们夫妇已经处置了诊所,眼下正在处置房产,只怕还要拖延一阵。”
费景庭沉吟了一下,说道:“撄宁兄可还坚持成立道协?”
“景庭为何有此一问?”
“我看津门国术协会遍地开花,便是沪上也是如此,我只怕这协会协会,最后变成了扯皮会。与其如此,莫不如另立道统,自成一派。”
陈撄宁比费景庭年长,多活了十几年,怎能不明白费景庭的意思?协会嘛,你能成立,我自然也能成立。就好比津门,国术类协会就好几个,各不统属,最后演变成了派系,跟之前的门派林立没什么区别。
只是陈撄宁有心打破此等怪圈,心智又颇为坚定,是以沉吟了一番,陈撄宁说道:“我还是想尝试一番。即便不成,好歹也给后进修道者指明方向。”
费景庭道:“撄宁兄志存高远,我是远远不及。”
正事说过,众人闲话一番,又交流了一番,武遗珠便叫了席面,为费景庭、符芸昭接风洗尘。酒席过后,费景庭带着符芸昭找了家就近的客栈休息。
第二日清早,费景庭便去码头买了两张船票,预定两日后回返津门。
回到客栈,符芸昭早已起身, 此刻正躲在房间里啃着鸡腿。
“船票买了,两日后咱们就走。”
“哦,”吮吸着指头上的油腻,小姑娘看向费景庭说道:“景庭哥哥,我听说沪上很繁华的,左右无事,要不今日你带我逛逛?”
费景庭心中过意不去,这丫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愣是耐下心来陪着自己兜兜转转,还在山上足足待了两个多月。於是便笑着说道:“好呀,那这两天便随你,想去哪儿咱们便去哪儿。”
小姑娘拍手叫好,说道:“好呀好呀,我要吃本帮菜,我还要听戏,听说公共租界里有洋鬼子变戏法,我也要看,还有还有……”
“停!”费景庭挠头道:“你这要求也太多了,两天可不够。”
符芸昭咬着手指可怜巴巴地说道:“可是……明天是我生日啊。”
“明天是你生日?”
好强大的理由,费景庭当即道:“去,只要时间来得及,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小姑娘高兴道:“景庭哥哥最好啦。”
费景庭笑着揉了揉符芸昭的脑袋:“你们老家那儿过生日有什么习俗吗?”
符芸昭回想了下,说道:“也没什么,就是阿达会给我煮个鸡蛋,用稻草编好花篮放在里面,生日当天早晨送到我手里。”
就这?费景庭顿时觉得符芸昭很可怜,从下便没了父母,这些年连生日都过得可怜巴巴的。
他却不知道,苗裔除非新生儿,否则此后过生日大多都是如此,非止符芸昭,其余人都是这么过的。
於是他便想了下说道:“那我明日送你个礼物吧,保准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