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不宁,费景庭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将符芸昭哄好。所以说女人这种生物,不分大小,生气、吃醋简直就是天性。
有关张乐瑶咒印的事儿只能暂且放下。费景庭是将此事放下了,符芸昭却不然,虽说此后两日恢复如初,每日里‘景庭哥哥’叫得甜腻,性子欢脱一如往常,可符芸昭依旧将咒印的事儿放在了心里。
这一日盘算着从沪上的邮轮应该在中午能到,费景庭早早收拾停当,便去了码头相迎。符芸昭并未随行,推脱三屍蛊正在紧要关隘,一时脱不开身,便甩开费景庭偷偷摸摸去了北辰大学。
不多时,从黄包车上下来,符芸昭停在学校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小院门口神情复杂。
范文澜正好要出门,抬头便瞧见符芸昭定在那里,瞧着学校的额匾发愣。
“这位姑娘,你……嘶,你不是跟着费老师的符姑娘吗?怎么?来找费老师?呵,可是不巧,今日费老师没课,人也没来。”
符芸昭回过神,冲着范文澜甜甜一笑:“大叔,我不找景庭哥哥。”
“大……大叔?”范文澜陷入严重自我怀疑当中,他面相是有点老,可他才二十六啊,算起来比费景庭还小一岁,怎么就成大叔了?
心中气闷,范文澜干脆没了说话的兴致,随口让符芸昭自便,气哼哼地去了北洋大学。
门卫听得符芸昭是费景庭的家属,也就不再阻拦,任由符芸昭蹦蹦跳跳进了教学楼。
杨羽抱着个篮球正好下来,瞧见符芸昭,当即招呼道:“符姑娘,你来是找费老师的?”
符芸昭摇摇头:“不是,我问下,新来的校医在哪儿?”
“校医?”杨羽随手指了指说道:“那边,医务室里待着呢。得,我去打篮球了,回头聊。”
“好。”与杨羽错开身,符芸昭转头朝着角落里走去,那狭小的房间没挂门派,倒是欠开一条缝隙的木门上贴着‘医务室’三个字,素手推开房门,便瞧见张乐瑶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卷书。
抬头眼见来者是符芸昭,张乐瑶略略蹙眉,随即礼貌的点点头,也不问其因何而来,径直起身为其倒了一杯茶水:“刚刚沏的花茶,尝尝?”
符芸昭却不接茶杯,反手关了门,歪头盯着张乐瑶道:“听说你中了咒术?”
张乐瑶点了点头,道:“不是中,而是种。”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张乐瑶的咒印是刻在身上的,轻易抹除不掉。
“我能瞧瞧吗?”
张乐瑶看了眼符芸昭,默默点头,转身将窗帘拉上,背转了身子,解开上身袄裙。
衣服褪去,露出左半边肩膀,上面镌刻着漆黑诡异,有如一团乱麻般的咒印。
符芸昭上前查看了一番,随即皱起了眉头,说道:“没见过,你爹还真疼你啊。”
“呵,”苦笑一声,张乐瑶说道:“你此来便是看我笑话的?”
符芸昭冷着脸不答,反而问道:“这咒术可有限制?多久发作一次?每次发作多久?”
张乐瑶摇头:“家传的咒术,非天师不可知,我哪里知道?说起来前日我也是第一次尝过这咒术的滋味呢。”
符芸昭径直坐下,端起茶杯一边喝着,一边思索着什么。
张乐瑶穿好了衣裳,默默坐在了符芸昭侧面。
半晌,符芸昭放下茶杯,说道:“你这咒印很是古怪,不像苗疆流传的咒法。”
张乐瑶点点头。这咒法针对的便是天师府中修行过的人,若换了个普通人,咒法发作,气机紊乱,这人顶多会小病一场,并无其他遗祸。
可修道者就不同了。气机紊乱,连带着体内真气乱窜,若不能迅速平息,暴走的真气必然会冲破丹田气海,继而让修道者爆体而亡。
符芸昭天眼看向张乐瑶,说道:“我虽不能根治你这咒印,却可以将其转嫁。不过此法虽能保你性命,但发作起来,却是生不如死。”
张乐瑶轻声问道:“可是有条件?”
“正是。”符芸昭一改往日天真烂漫的模样,极其认真道:“我听景庭哥哥说了,你之所以纠缠他,便是为了脱离天师府。而之所以无法脱离,便是因为这咒印。
我帮你化解掉,你从此远离景庭哥哥,如何?”
张乐瑶沉吟道:“为何要帮我?你便是袖手旁观,坐视我死於咒法之下,岂不是永绝后患?”
“呵,”符芸昭瘪着嘴不满道:“景庭哥哥是个烂好人,你若咒印发作,他怎么会坐视不理?他修为高,便是一时间想不到办法,也可以以真气帮你疏导。时间一长,他早晚会想到办法帮你化解。与其如此,莫不如我来帮你解决掉。”
张乐瑶咬着嘴唇暗自思索,片刻后说道:“只有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