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张乐瑶依旧是那副娴静的模样,只是眸子里却多了一些复杂难明的意味,也不知是喜还是怨。
张母便道:“你父亲让你将天师印要回来。”
此时张乐瑶已经从费景庭口中得知交手时,费景庭趁机用袖里干坤收了张元朝的天师印。
她沉吟了下,说道:“女儿眼下与费先生只是故识,只怕不好出口讨要。”
“可你父亲……”
“我自去与父亲说。”
张母又是叹气,生怕女儿执拗挨打,便只能跟在一旁。回到后宅,张元朝瞥了张乐瑶一眼,旁的都不关心,眼见其两手空空,径直问道:“天师印呢?”
“天师印是父亲失在费先生手里的,女儿怕是不好讨要。”
“你的意思是让我忍气吞声跟那孽障讨要?”
张乐瑶冷着脸没说话。
“你,你……女生外向,那孽障便是你勾搭来谋夺天师印的吧?我便是打死你,也不准你嫁与他!”
张元朝已经气炸了,不管不顾的抽出斩妖剑朝着张乐瑶劈落。
“老爷!”
张母惊呼一声,扑过来为张乐瑶挡剑。张乐瑶将母亲顺势一带,推在一旁的床上,身形一闪躲开斩妖剑,右手叼住张元朝持剑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按上去奋力让斩妖剑停将下来。
“你,你还敢还手?”
张乐瑶以天师府秘传的太极功夫略略兜转,撒手便将张元朝推得倒退了几步。
架势缓缓收回,张乐瑶心有所感,好似一直困在心间的心结突地打开了。
从小到大,张乐瑶总希冀於用自己的优秀换取父亲的垂青,结果自己越优秀,父亲反而越厌恶。她生性好强,却又被母亲影响得不敢直接反对,便只能默默自己努力。
不让修行,那便偷偷修行;让自己学女工,学琴棋书画,那便学个通透,比教自己的老师还要好;不传自己龙虎山术法,那就修习茅山术法。
她习惯了迂回反击,却也没了直面张元朝的勇气。
这一刻,她静静的站在那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好似十九年的憋闷都被吐出来了一般。原来父亲没那么可怕,原来直面反抗是如此的舒爽,原来……他给了自己如此多的勇气。
张母眼见父女二人动了手,当即高喊道:“乐瑶,不可与你父亲动手!”
张乐瑶脸上现出笑容,那笑容无可挑剔,冲着母亲道:“母亲,我不是你。”
我不是你,所以不会总是逆来顺受!
她又看向父亲:“父亲,您有与我撒气的功夫,莫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拿回天师印吧。”
说罢,张乐瑶已然做好了迎接咒术发作的准备。结果却见张元朝须发皆张,手中斩妖剑振颤了半晌,却始终没发动咒术。
她恍然道:“原来,那咒术需要天师印才能发动?”
张元朝沉默不语。
“那父亲可要好好求求费先生了,费先生可不像女儿这般好说话,若是谈不拢,费先生带走天师印,或是将天师印给了旁人……父亲这天师只怕也就坐到头了。”
款款一礼,张乐瑶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外便走。
张天师本就被刺激得发了狂,眼见平素根本不敢当面忤逆自己的女儿如此,哪里还忍得了?
喊了一声:“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话音落下,手中斩妖剑掷出,贴着张乐瑶插在了门扉上。张乐瑶身手轻抚了下剑身,扭头道:“你说的可当真?若当真,还请写下文书来……这天师府,八年前我就不想待了!”
张乐瑶走了,张元朝又是打砸了一番,张母劝慰了半晌,总算平息下来。
就听张天师说道:“你,你去劝劝乐瑶。”
张母一时没反应过来:“劝乐瑶?”
“哎!那费景庭既然是奔着乐瑶来的,要回天师印这事还得落在乐瑶身上。快去快去,冲则生变。别看张家旁系很是乖顺,那都是在做样子。若是得知我丢了天师印,只怕一大帮人掉头就得去奉承那费景庭。还有龙虎山上那些道士……啧,别愣神了,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