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费景庭,前出两步,冲着妇人恭恭敬敬行跪拜之礼,三个头磕下去,张乐瑶起身道:“母亲,女儿今日出阁,请恕女儿来日不能再近前侍奉尽孝了。”
“乐瑶啊,你便这般走了?你让为娘怎么办?你让你爹的脸面往哪里放?”
“母亲不要再说了。”张乐瑶冷声道:“他既视我如仇寇,我又哪里还待得下去?女儿此去千里、万里,来日也不知能不能相见,只盼母亲身体安康。”
张母泪如雨下,不住的点头。而后神色陡然一变,大声喊道:“走,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我没你这个女儿!”
张乐瑶又不傻,哪里听不出母亲的维护之意。她生怕被张天师识破,只是抆了抆眼泪便站起身,重新牵住费景庭的手。
一行三人刚朝西走了几步,张道源与那方先生便从身后追了上来。
“费先生……这是要走?”
费景庭点点头。
张道源急了,瞥了一眼更远处的张元朝,低声道:“那天师印……”
“不急,你若是有闲暇,不妨送我一段。放心,那天师印与我无用,我总不会冒大不韪带走吧?”
张道源与方先生对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便只能应承下来。
继续前行,不过走出去百十步,身后又有人追来。来者正是安通海与孙通玄。
费景庭见连老道从水面上腾身到了河堤上,便侧头笑着点点头,说道:“劳烦二位老高功相送一番如何?”
安通海刚要发话便被孙通玄拦住,笑着稽首道:“难得居士有此雅趣,那贫道师兄弟便与居士走上一段。”
复又前行,待到了镇口码头前却行不下去了。
那码头旁立着两人,一中年道士手中捧剑,一光头老者手拿拂尘。
符芸昭眨眨眼,那光头反射阳光,晃得她一阵眼晕。便说道:“和尚也来凑热闹?”
光头老者摇了摇头:“贫道是道士啊……也不知是不是修行出了岔子,此番闭关之后周身毛发尽数脱落。”
“啊?哈哈哈,你这道士好有趣啊。”
张乐瑶在一旁说道:“老者是龙虎山高道钱汉典,那中年道士是王蕴铭,此二人道行深厚。”
费景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人停下脚步,费景庭四下看看,说道:“送人千里、终须一别,便到这里吧。”
那中年道士稽首道:“贫道不想与居士为难,还请居士将天师印留下。”
光头的钱汉典也说:“小娃子,天师印非张家人不能用,你留着也没用处,还是交出来吧。”
费景庭笑道:“言之有理,不过总归是件宝物,总要待价而沽。”
他看向张道源,在其惊恐的目光中说道:“这位张道源说了,十万大洋,外加天师府中三样宝物,任我挑选……不知条件可有变化?”
张道源心中暗恨, 可事已至此,只能咬牙点头道:“不错。若是费先生不满意,条件还可以再提。”
张道恩当即骂道:“张道源,你这阴险小人,我早知你打的就是天师之位的主意。”
已经撕破脸,张道源自然懒得与其耍嘴皮子。他看向四周,有用问询的目光看向方先生,那方先生皱着眉头,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费景庭又看向大上清宫的两人,说道:“二位,上次的条件可有变化?”
孙通玄苦笑道:“正一秘法居士看不上,贫道师兄弟昨夜回去好一阵翻腾,倒是找到了两枚地元丹……这丹丸乃是前宋时张继先天师为皇帝炼制的贡品,只遗留下来两丸。”
眼见孙通玄从怀中掏出两枚丹丸,感知之中丝毫感受不到其中有什么玄妙,费景庭便问道:“不知二位可有改善根骨之法?”
二人怔了下,对视一眼随即同时摇头:“根骨天定,或许前代有人炼制过改善根骨的丹药,可如今天地元炁断绝,哪里还有此等丹药?”
费景庭有些惋惜的叹息一声,转头又看向钱汉典与王蕴铭:“我有天师印在手,不知二位可要交换?”
钱汉典默然不语,他苦修了一辈子,就手中的拂尘是法器,身上连块大洋都没有,哪里有东西交换?
那王蕴铭却道:“听闻居士乃是剑仙传人,不知可否看得上此剑。”
说着,缓缓抽出宝剑,那宝剑长不过三尺,周身泛着淡淡的紫色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