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安静下来,那气机刮了回来,外婆点点头:“金蚕收拾好了,芸昭你去款头家借一床被子来。”
“不用了,我们都带着呢。”
“瞎,胡说八道,我眼睛又没瞎,带没带的我还没看着吗?”
“哎呀,阿达,你就不用管了,我说带着就是带着呢。不信你看!”
符芸昭看向费景庭,费景庭笑笑,挥手间便有一套行礼出现在桌案上,再一挥手,又消失无踪。
一团气机绕着桌案找寻了半晌,想来那金蚕蛊也极为纳闷,闹不清楚凭空出现的行礼又去了哪里。
外婆盯着费景庭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厉害的术法,丫头果然没看错人。”
又略略说了一阵话,外婆这几日被金蚕折磨得不轻,不是些许真气就能恢复过来的。眼见外婆疲乏,符芸昭便哄着外婆睡了。
符芸昭去收拾自己的房间,费景庭则跟着张乐瑶上了楼。
三楼被金蚕收拾的倒也算干净,不见蛛网,也无灰尘,角落里放着一些米粮,靠窗的位置倒是有一张破旧的木床。
费景庭放出行礼,帮着张乐瑶铺床,低声说道:“这几日要委屈你了。”
张乐瑶摇头笑笑,说道:“这点算什么委屈?好容易回来一次,总要哄一哄老人家开心。”
费景庭伸手抚了下张乐瑶的脸颊:“那就好,我还怕你多心呢。”
张乐瑶难得露出小儿女神态:“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不识大体吗?”
“呵,关心则乱嘛。”
张乐瑶心中微甜,轻轻凑过去,在费景庭怀中靠了一会儿,这才将其推开道:“你赶紧下去吧,这里我自己收拾就好。”
“嗯。”
费景庭轻手轻脚下了楼,到了符芸昭的闺房之中。
房间里陈设简单,不过一个柜子,一张床,外加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巴掌大的铜镜,旁边则是锈迹斑斑的烛台。符芸昭慢悠悠的收拾着,将蚊帐卷起。
费景庭凑过去,看了眼脸色, 当即笑着低声问道:“怎么了?担心外婆?”
“嗯。”
“那咱们就多陪陪老人家,说不定哪天就说通了呢?”
符芸昭将头靠在费景庭肩膀上,蹙着眉头说道:“我阿达说一不二,她说了不去津门,那就肯定不去。阿达平素对外人凶巴巴的,可是心善得紧。只怕这些年因着不想害人,没少以自身精血奉养金蚕蛊。”
“方才你不是说要将金蚕蛊嫁掉吗?”
“龙蛊、麒麟蛊之类的可以,这娃娃蛊却是不好嫁。这娃娃蛊有灵智,寻不到可心的人家是不会走的。”
这却难住了费景庭,嫁不掉,又舍不得打杀,这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外间响起一个公鸭嗓,喊道:“芸昭,听说你回来啦?嘿嘿,看叔叔给你送什么来了!”
符芸昭顿时变了脸色,骂道:“这混蛋还敢上门?”
转身几步出了房间,噔噔噔一串急促脚步过后,便听得公鸭嗓传来一声惨叫:“诶唷,你,你莫拿鞭子抽我。”
“我抽不死你!”
“还讲不讲理了?我好心好意提了鸭子来看你,你怎么还打我?”
“打的就是你!”
“啊——救命啊,亲侄女要杀叔叔啦!”
“亲叔叔会哄侄女进城卖掉?原本只是以为你心肠歹毒,没想到脸皮还极厚,竟然还敢登门!看我不抽死你!”
费景庭透过窗子看下去,便见符芸昭挥舞着拂尘疯了一般胡乱抽打,那矮小的汉子抱头鼠窜,一路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