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费景庭破水而出,回头张望,发现已然离岸两百步。
不过两百步便被水压逼得浮出水面,这让费景庭皱起了眉头。费景庭修行有成,再大的水压也能承受住,问题是继续下潜,浮力持续增大。
便是使出千斤坠的功夫,也改变不了自身的密度。
岸上的张乐瑶隔着湖面喊道:“可是难以下潜?”
“不妨事。”
费景庭这回有了准备,径直从小世界里挪移过来一个石墩子,抱在怀里,整个人直线下坠,一直落在了湖底。
这天池之水碧蓝清澈,能见度不错。而且费景庭搜寻又不单单是用目光,神识放出,周遭百丈方圆,尽在掌握之中。
有了石墩子,这下不用担心浮起来了。沿着湖底一路朝着湖心行去,而后开着绕着这天池之水兜起了圈子。
天池水域广阔,湖底深浅不一,找寻起来极为费劲。如此,这找寻便快不起来。加之水压极大,费景庭需得以真气抗衡,这才不会让自己被压成肉饼。
如此找寻了一上午,不过搜寻了外圈儿而已。
身心疲乏,费景庭再次浮出水面,回头张望,却见张乐瑶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老道。
那道士头发花白,看年岁五十开外,装束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全真一脉的。
费景庭上得岸来,那老道稽首作礼:“无上天尊,见过居士。”
“见过道长。”
前一日进山,费景庭便在天池边见到了庙宇,这庙宇名叫福寿观,山下百姓更愿意称其为铁瓦寺。
据传,这福寿观乃是成吉思汗时期,丘处机真人在此立的道统。这多少有些往脸上贴金了,实则考证,这福寿观是清朝时候才立的,虽说是全真一脉,可根本就没那么长的历史。
那道长笑道:“贫道李修诚,便在对岸福寿观修行。今日心血来潮,湖边游走,不想瞧见二位居士入水探宝……”
费景庭蹙眉,打断道:“老高功何以知道我们二人是来寻宝?”
那李修诚捻须而笑:“居士谨慎……可居士入水盏茶方才浮出,此后更是两个时辰才露面,想来居士必是修行中人。这瑶池水府之中,蕴藏萨祖道印,又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百年来,寻访之人不知凡几,溺死者不下数十。居士此举昭然若揭,於老道可不算难猜。”
费景庭此时留心观察面前的老道,但见其鹤发童颜,眼有精光,这是入了道的迹象。
这却是稀奇了!
自费景庭入道以来,接触的修行者大多都是正一一脉,要么就是旁门左道,全真一脉的道士倒是遇到了不少,可有修行在身的却是一个也无。
不想,便在这偏僻的西域天山,愣是碰到了全真一脉的修士。
费景庭目光看向张乐瑶,后者略略摇头,意思方才言语间没透露自己根底。费景庭有心试探,便说道:“我观老高功鹤发童颜,显然是有修行在身,也不知老高功在这深山修行了多久。”
李修诚笑着说道:“我七岁入道,算算到如今有七十年了吧?”
好家伙,比费景庭的师父王静玄修行的时间还长,足足七十年啊。
费景庭心思一动,抖手间一瓶水出现在手里,说道:“老高功陪内子聊了许久,想来是口干了,请用水。”
话音落下,费景庭甩手丢出那瓶水,暗中用了劲力。那水瓶呼啸而去,李修诚面色不改,道袍一卷,顺手便接了下来。
别小看这一手,费景庭以十成劲力甩出来,先天以下想要接住可就费劲了。不说旁人,就是孙禄堂老爷子要接下来,
只怕也得倒退十几步。可李修诚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身形只是略略晃动。
费景庭当即道:“不想,老高功已然修至先天之境。”
道门各派功法,境界划分驳杂,先天之前不好划分,各有说法。可后天返先天却是统一的,再往上的人仙、地仙、天仙也是统一的。
李修诚略略错愕,随即笑道:“原来老道已经修到先天了。”
“老高功不知自己已经先天?”费景庭有些诧异。
那李修诚摇头道:“虽有迹象,却不敢错认。”
西域地处偏远,与中原隔绝。全真一脉又不擅符籙,李修诚虽因有所感,却无从参照,也就不敢确认。
人体之内,气息驳杂,有营气、卫气、宗气、真气,真气又分后天与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