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梁先生实在等不及费景庭的高论,磨着费景庭将半成品拿了出来。结果看罢之后,梁先生很有些莫名其妙。
气候影响中原王朝,这一点没什么可质疑的。问题是费景庭为什么要写这本书?意义何在?
起码在梁先生看来,这本书在思想性上,比之此前的那本不可以道里计!
梁先生不好直接开喷,咂咂嘴,说道:“景庭,你这本……嗯……立意很新。”
费景庭哪里听不出来话里有话?笑道:“梁先生,我这书不是给现在的人看的。”
没错,这书就是给百年后那帮被西方洗脑,而后说国人不该吃肉的弱智写的。
梁先生追问两句,眼见费景庭扮神秘,干脆也不问了。最后反覆劝诫一番,这才有些扫兴的走了。
以费景庭在文坛的名气,出版是没问题的。销量多了不说,卖个两、三万本是没问题。
至於再多……呵,这年头大家都想看怎么救国,费景庭弄个气候变化与中原王朝兴衰,谁特么爱看啊?
比费景庭预计的晚了一些,六月末的时候,这书终於反覆定稿,书名《气候与王朝》。
接手的还是商务印书局,不过接洽的编辑看了好几遍,一直闹不明白费景庭这书到底什么意思。后来费景庭径直自降版税,对方才答应先出一万本试试。
七月间,不爱学习的殷金华总算在二师娘关熙怡的督导下,从小学毕业,而后升入北辰女中,跟张怀英做校友去了。
去岁九月,严氏女塾中学部改组北辰女中,搬到了六德里。可地方依旧逼仄,严先生、张校长正在物色新校址。估计张怀英是赶不上了,殷金华肯定能赶上。
赶着暑期,众人又去了九山顶。相比去年,今年的九山顶,灵机又淡薄了些许。
修为低的张怀英与关熙怡还感觉不出来,费景庭与符芸昭却感知明显。纵然有法阵加持,可洞穴深处的灵机浓度,依旧赶不上众人的修行。
天目术进境极其缓慢,因着天目术的特殊性,费景庭老早便将此术交给了众女。
符芸昭性子好动,根本就没耐心修;关熙怡略略暴躁,与天目术脾性不合,始终无法入门。
唯独张乐瑶,修行不过一年,早早的开启了阴阳眼。
这一日费景庭正要修行,胡七姑急匆匆奔了进来,径直嚷道:“老爷,出大事了。”
“何事?”费景庭睁开眼沉声问道。
胡七姑急切说道:“家中传来消息,灰太爷被人夺了妖丹,灭了神魂。”
灰太爷……就是那只老耗子?
费景庭略略寻思一番,头一个念头便是假丹剑仙。过世的恩师王静玄说过,剑仙之术,有一派,专门猎取大妖妖丹收为己用,又称假丹剑仙。其修为停滞不前,但剑仙之术威力极大。
莫非那老耗子便是被假丹剑仙的传人给夺了妖丹?可又灭了神魂,貌似假丹剑仙不会如此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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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清风骤停,而后猛然四下扩散,吹得田野里麦子倒伏。手提长剑的卫姜骤然现身。
几年过去,卫姜的身子长开了一些,模样也愈发勾魂夺魄。她辨认了下方位,手掐法诀,一步跨出便在几十丈开外。
不过须臾,便进了京城。放缓脚步,一炷香的光景进到宋唯一的院子里。
里间一个满人妇女正在浆洗衣物,抬头看见卫姜,顿时笑道:“哟,姑娘这是回来了?”
“回来了,金婶子,这两日辛苦你了。”
“哪儿的话?邻里邻居的,不过是搭把手。”
卫姜笑着走过去,取出两块大洋交在女人手中:“婶子,拿去割几斤肉吃,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女人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是怎么话儿说的,真不能要……”
推让一番,女人到底收下了。三两下洗了衣服,晾晒之后道:“你师父这两日好了很多,我也两天没回家了,先回去瞧瞧。姑娘,要是有事儿你尽管言语,我一准过来。”
“好,多谢婶子了。”
女人走了,卫姜收了笑脸,停在房门外敲了敲,不待答应便推门而入。
“师父,这两日可好转了?”
宋唯一靠坐在床上,说话好似倒风箱:“全屏一口先天之气吊着……杨木庵中一切可好?”
“还好,就是香火不旺。”
顺手抄起茶壶给宋唯一倒了茶水,递将过去,却被宋唯一摆手拒绝。
宋唯一说道:“丫头,你就别懵我了。你走那天,我就求人去了趟杨木庵。说说吧,你到底干啥去了?”
卫姜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鸽子蛋大小的物件,似玉非玉,逸散着光华。
“这是……妖丹?”
卫姜说道:“师徒一场,得了你的恩惠,总不能见死不救。此为四百年妖丹,勉强算作中品。师父用之替换丹田,想来会延寿二十年。”
宋唯一摇了摇头:“拿走拿走……邪门歪路,我不要。”
“你又何必逞强呢?不得真仙,到最后总归是魂飞魄散。莫不如延寿二十载。”
宋唯一道:“老夫一生纵横关外,快意恩仇,此生何等洒脱?临了又怎会瞧得上旁门左道之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