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赵由虽在灵堂里睡觉,可身体的本能遇到有人靠近时还是做了反应。
看阿丙揉胳膊的动作,赵由那一下伤到的当是他的胳膊才是,可不管是温明棠还是汤圆,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脸上的伤,那两三撇微肿的痕迹,昨儿元月初一,阿丙过的当不大好,当是挨了巴掌。
那厢的汤圆待到反应过来,立时将阿丙拉走了。
待吃午食的时候温明棠再次看到阿丙时,已看到阿丙手里拿着两只鸡蛋在滚脸了。
温明棠摇头轻哂了一声:汤圆同阿丙的事虽遇上了变故,不过看此时两人的坚定,瞧着并没有那般糟糕。
果然,待到午食食罢,收拾厨房的时候,阿丙便过来寻温明棠了。
“温师傅,咱们这公厨外卖档口若是做不起来了,可有打算要自开一座食肆?”
阿丙开门见山,听的原本正在收拾台面的温明棠手里动作一顿,旋即抬头向阿丙望去,挑了下眉:“缺银钱了?同家里闹翻了?”
外卖档口能不能开受制於内务衙门这件事阿丙早知晓了。
对这件事,前几日的阿丙还只知晓唉声叹气,坐着干等内务衙门的消息,今日却突然开始主动谋求出路了。
一日之内,变化这般大,无他,不过是对赚银钱的心态变了罢了。
昔日坐着干等内务衙门消息不过是因为阿丙原先只是把公厨的活计当一门活计,便是活计没了,也自有家里在,饿不死,他在家里也是最年幼的,不消肩负养家糊口的重担,所以不急。
可眼下的阿丙却突然开始着急手头银钱之事,那多半是肩上落担子了。
“怎的?想要搬出来住了?”温明棠问阿丙,目光落到了他脸颊上淡下去的红肿上,“昨日挨了家里人一巴掌?”
阿丙点头,对上温明棠明镜似的目光,坦言:“昨日,家里爹娘同叔婶说了一些话,着实难听。”
温明棠看向阿丙。
阿丙咬了咬牙,虽是家丑不可外扬,可这等事的是非摆在这里,温师傅也不是那等嘴碎之人,便开口直说了:“家里人说我若定要娶汤圆,那便是娶了汤圆这个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汤圆的这个宅子,家里的积蓄什么的都要尽数改换了我家里人的名字,交由我爹娘来打理。”
温明棠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一沉。
阿丙苦笑道:“我怎听得下去?”
便是不说道义二字,他同汤圆是因着跟在温师傅身边生出的情愫,真心喜欢汤圆又怎下得了手去算计人家的银钱?
“家里人道,我娶她是平白担了娶孤女这个名头了,怪不好听的。我若是不听家里的,这家里的家宅银钱便尽数给我两个兄长,原本为娶汤圆准备的聘礼他们也不出,叫我自想办法去!”阿丙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吃穿皆是父母所给,他们能给,自能收回去。我昨儿想了一晚上才发现除去去岁那一年跟着温师傅赚的银钱,我什么都没有。”
“可……可我还想同汤圆一起过的,思来想去活了十四载,只在温师傅这里学了些手艺,自是想问问温师傅的打算。”
不管是他想娶汤圆,同汤圆在一起还是温师傅想买宅子,问题实则都聚到了一件事上——赚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