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圆滚滚的“金球”上还冒着些许的热气,显然当才出锅不久。送入口中,经过煎炸的汤圆表皮是焦脆的,不过这焦脆的口感也只有表皮薄薄的一层而已,牙齿破开焦脆的表层,进入内里是汤圆特有的软糯口感,咀嚼起来软糯中带着些许的韧劲。不待他多嚼上两口,甜蜜香浓的黑芝麻馅料便自那薄薄的一层软糯内芯中流了出来。
唔,尝出来了,确实是御膳房那群司膳的手笔。只是素日里食得皆是水煮的,此时食着这油炸的汤圆,新帝觉得倒真不止新奇,还颇有种独特的风味,比之水煮的混不多让,口感更丰富不说,闻起来也香的多了。
连食了两只之后,又夹起第三只,这次,新帝没有立时送入口中,而是看着筷子上夹着的汤圆不解道:“一个是水煮,一个是油炸,好似做法并不难。怎的先时没见御膳房那群惯喜欢钻研庖厨之法的司膳们这般做来?”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皇后闻言笑吟吟的说道,“寻常汤圆岂下的了油锅?早炸开来了,是温师傅用馒头做了馒头糠,裹了一层,方才叫它这般完好的。”
新帝恍然,一面将炸汤圆送入口中,一面点头道:“阿斐看上的自是个蕙质兰心的。”说着,不消皇后递话便说了下去,“今儿险些被张让牵着鼻子走了,好在还算聪明,知晓装愚,被轰回来了了。”说着将张让以父仇孝道拿捏温明棠之事说了一遍,叹道,“有些拿捏不了的事最好的便是不要插手。”
皇后耐心的听新帝说罢,也跟着笑了两声,而后一面为新帝舀汤一面道:“她一回来便过来见我了,我道多半是静太妃做的,她是个聪明的,自是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新帝闻言,抬头看向皇后,道:“阿婉,干元殿命案这件事不是朕安排的。”说着伸手覆上皇后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剩余的话,却什么都未说。
皇后点了点头,道了声“我岂会不知你?”,便垂下眸子,为新帝夹了一筷子他爱的菜。
命案不是他安排的,可其中有些内情身边的良人却未必不知晓,牵连进干元殿命案的靖国公面对所有不利证据皆点头承认,只在是否杀人害人一事上全盘否认,这反应就似……
就似当年的温玄策一样。
发现这一点的自不止帝后二人,还有不少。
靖国公如今也同当年的温玄策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
第二日,温明棠又教了小厨房两个宫婢几样做过的点心同小食,这般安安静静的又过了一日,一晃眼到元月十五上元节了。
有了皇后娘娘那一日的话,温明棠原本以为上元节多半是出不了宫了,却没成想,上元节这日才食过朝食,皇后那里便来人了,待温明棠过去之后,皇后也不废话,嘴朝手边的茶盏努了努,便道:“温丫头,本宫也不多留你了,你去干元殿那里走一趟便出宫吧!”说着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城中今夜热闹的很,你也好出去同赵司膳什么的,一起好好过个上元节。”
上元节自不止食汤圆,还有灯会,比之中秋借月兴办的灯会而言,人家上元节可是正儿八经的灯会。街上的行人人手一只灯,有应对今岁兔年的各式兔儿灯,也有绘了美人、美景灯面的漂亮八角宫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