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还是铜臭味十足啊,但是偏偏激起了这些学子的好胜之心!不就是一百文钱吗!能在这上学的,家里不是商贾富户就是地方官员子弟,这钱掏得起!
一时间铜币如同雨下丢在了纪颜的钱袋子里,纪颜感动万分啊,冲着众人拱了拱手,一脸诚恳的看着众人:“各位,以后你们就是我纪颜的兄弟了!”
众人翻白眼,谁特么想当你兄弟了!
崔护在一边羞的脸色通红都想骂人:“纪乡贡!你!你!……凭什么我和你对弈一局就要十贯钱!现在只要一百文!”
崔护看着十贯钱,心里都在滴血啊!这他妈可是十贯钱!要按照现在一百文的价格,他能下一百局!
纪颜微微一笑:“十贯钱对於崔公子来说九牛一毛,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若是想再试,纪某人也欢迎至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通通一百文!通通一百文!”
崔护气的面若猪肝,直接从身边小厮腰间拽下钱袋,气呼呼的扔在纪颜面前:“来!有多少我就要下多少的!”
看到阳光下黄光闪闪的铜币,纪颜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来!”
一下午时间,周围的学子越聚越多,小小的一方棋盘天地几乎人满为患,但是崔护把钱输完,都没有解开这盘七星聚会,崔护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挫败,几乎要掩面而逃!就听纪颜在后面喊道:“崔公子,别忘了有空到我那里当三日店小二!”
崔护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低答应一声,用衣袖遮住脸仓皇转身带着小厮跑了。
响午过后,快要上课了,几辆蓝顶清雅的马车停在太学门前,依次下来几位先生,同样穿着太学府青衫,却各有不同,看到学子正围着一个象戏棋盘或有抓耳挠腮,或有怒发冲冠,或有面色通红,脸上的表情都是精彩至极。
其中一位年轻些的,看到崔护掩面逃走这一幕,嗤笑道:“象戏这种儿戏居然如此吸引学生,似乎比我们教学还要吸引人些,在太学门口耍赌成何体统!简直是玩物丧志。”
最为年长些,腰间系着玉璞的老者抚髯笑道:“陆德明此言差矣,太学校训可有不准在学校门口耍赌这一条?不过是年轻人一时新鲜为乐,还请德明不要介怀。”
陆德明想了想学校里确实禁止耍赌,但是校外确实没没这一条禁令,老脸一红,朝着老者拱了拱手:“孔师有理,但是这种不正之风还是要节制的。”
“不如咱们几人也前去瞧瞧热闹!”另外一位面若白玉的中年男子笑道:“等看看再定夺也不冲。”
“我看百药是手痒了吧?可以一试。”另外一耳边已经有白色鬓的中年先生抚掌笑道。
面若白玉字叫做百药的先生笑道:“於志宁深知我心。”
陆德明,唐代经学家,训诂学家,是大名鼎鼎唐太宗李世民钦点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能被陆德明尊重一声的这位孔师,身份能小的了吗?这位孔师孔颖达,来头更大,是孔子31代世孙,还是嫡系一脉,李世民没有登基前,就请孔颖达当做太子老师,可见一斑。
至於字唤做百药的白面男子,叫做李百药,隋朝的时候是太子东宫舍人,东宫学士,是唐代着名的史学家,后来隋灭归顺了李唐。
於志宁,是北周太师於谨之孙,和陆德明曾经共事,均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受到李世民重用,隐隐约约也有宰相之野望。
几人以孔颖达为首,虽然各有官职,但现在任长安太学府掌教先生。
正要走过去,李百药看着棋局好像突然有所感悟,老脸一红说道:“几位先生,我看我们还是莫要去比较好,我看这棋局有点邪乎。”
陆德明笑道:“不过是戏耍而已,有何邪乎?”
李百药苦笑摇头:“德明可看到那摆棋的旧袍书生面前的钱袋了吗?我看那钱袋饱满似已装下了数贯钱,这些恐怕都是从学子手里赢去的,太学学子人才辈出,当今年轻一辈贤才均聚集於此,居然能输到如此地步,所以断定如此。”
旁边的於志宁想了想附议:“百药先生观察入微。这小子有古怪,我们现在去万一输的一败涂地,有损太学府威严不说,另外在学子心中师尊威严也会一落千丈,以为我们不如街头巷尾一象戏书生,不如再等一会,学生上学之后,我们再去一试。”
孔颖达笑而不语,但也止步不前,几人钻进马车,等着铜锣声响起,学子或有恋恋不舍或有垂头丧气的进了太学府,几人这才商议,孔颖达思索一会:“百药先生,最为精通象戏,不如下去试试了结此子残局,也好让他知难而退,也不会降低咱们太学府的名声。”其他两人称赞。
李百药正好手痒,合了他的心意,下了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纪颜走来。
纪颜见铜锣声响,学生呼啦一下走光了,心里还隐隐有点失落。
这些人走了,谁给他送钱呢?
说好的当兄弟呢?太没义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