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护此时此刻也心里很纠结,正在太学里焦虑的抖腿。
他刚开始看不过纪颜一个读书人,做出那种下三流的沿街叫卖的小贩行径而出言不逊,当即约战,本以为自己的才华绝对凌驾於这个乡下来的乡贡之上,谁知道一败涂地,但他堂堂崔护崔公子能去给一个三年应试不过的乡贡当伙计吗?
当伙计是不可能当伙计的,我崔护就是在这里饿死,在太学的房梁上悬颈自杀,也不会去他那个小破店的……
万一他找上门来怎么办?这里这么多学子,实在太丢脸了。
崔护心里焦急,但是灵光一现,这家伙不是喜欢钱吗?那就用钱诱惑他再比一场!
“阿嚏!”
纪颜走在路上打了个喷嚏,心说谁惦记他呢?带着象棋夹着小板凳,就差一个茶缸子,别说,这幅行头还有点像后世退休老干部。
纪老干部慢悠悠的到了太学府门口,清了清嗓子,嗷了一声:“姓崔的,你不讲信用,不是君子所为,明明输给我了!不守诺言去我小店做工,快快出来和我理论!!!”
纪颜在外面叫骂,声音很大,学校里面都听到了,就连正在今天轮值的先生李百药也听到了,李百药沉着屁股,假装根本没有听到,一心只读圣贤书。虽然假装看书,其实他已经把昨天的棋局全部描绘下来,放在书中夹的纸上正在琢磨如何能赢,没有研究出来之前,他是不会再出去受辱了。
崔护带着一众学子出来了,黑着脸骂道:“喊什么!我来了!”
纪颜板着脸:“姓崔的!什么时候实现赌约?”
崔护哼了一声:“象戏乃是寻常把戏罢了,看不出真本领。这次我还压十贯钱,你敢不敢和我再比一场?!若是我输了,这十贯钱给你,还去你那里做工三日!”
别说崔护一袭青衫,这会真是阳光与微风齐飞,眉清目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周围的士子,和路过的女子都为他叫起好来。
上次那十贯钱,崔护就只下了一盘棋,其实就是走了三步,现在想想肠子都快悔青了,那局七星汇聚的残局,他甚至在寝室里原模原样的摆了一副,想了一夜,头都快挠秃了,也没有什么破解之法,所以崔护又心生一计,有钱这个诱饵当前,不怕这个贪财鬼不答应!
听到钱这个字,纪颜突然目中精光乍现,几乎不假思索乖巧的点了点头:“比,怎么不比,崔兄弟你说怎么个比法?”
刚才还一口一个姓崔的,现在又变成崔兄弟了?
……崔护倒吸了一口冷气,知道纪颜会来,他早就拿准主意了,这次就和纪颜比他最拿手的!崔护装作思考了一会,故意为难的说:“你我都是读书人,考校文辞排句,最好不过就是诗词,那咱们就比诗词,你敢吗?”
这是崔护最擅长的,他说他第二,这一届太学学生里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是第一的!
所以崔护这次有十足的把握!
“今天恰好路过太学,居然还能听到崔公子作诗,简直幸福死了!”一个路过的打伞女子露出花痴的模样。
“崔公子才学一流,满腹经纶,偏偏用词又那么浪漫,人家每每听了都夜不能寐呢。”另外一个女伴红着脸说道。
纪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两个女孩,什么浪漫,我看你们是太浪了!
小爷今天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人生划船不用桨,真正的全靠浪!
崔护也听见了,大冬天的还骚包的拿出一把纸扇故作潇洒的扇了扇,引得那些女子又是一阵娇羞无限。
纪颜装作为难的样子:“行是行,但若是输了,是你得到我店里做工才行!上次你就耍赖皮,这次得签字画押有个凭证,要不然我就不和你赌了!”
崔护横眉竖目,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装成如此为难的样子,简直是得寸进尺!
但是周围那些长安的勳贵女子大家闺秀,以及太学里的学弟都看着,他要是不答应不就折了他的声望和威名吗?
崔护暗自咬牙,觉得自己这次根本不可能输了,当下答应下来,和纪颜签字画押记录了凭证,崔护暗自得意,这会马上也是太学老师们午休后要来授课的时间了,是自己扬名的好机会!
崔护是有备而来,纪颜也是有备而来。
他昨晚问了问自己的萝莉小娘子,想起来崔护是谁了。
崔护,字殷功。博陵名门望族崔家之后,后来考取进士,最后好像还当了官。不过具体当了什么官,纪颜不关心,关键是崔护诗词流传盛广,哪怕到了后世也非常的有名望。
他有一首诗词,堪称封神之作,就是经典传世的《题都城南庄》,引得当时无数仕女士子浮想联翩。
后来这首诗词不止出现在各种教材里,而且还经常出现在男女的情诗里,可谓是非常浪漫,能和这样一个着名诗人产生摩抆,纪颜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