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干嘛啊?在屋里暖暖和和的喝酒听故事不好?”
尉冲宝林站在门口一个劲的埋怨,其他人都笑而不语,纪先生做的爆竹应该会在这个时辰燃放了。
听纪先生说,这次的爆竹花了更多的人工材料和心思,会更漂亮,究竟是什么样?
所有人都期待不已,望着长安黑漆漆的夜空,唯独长安皇城方向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此时此刻,皇城内的太极殿前,上千人的傩舞刚刚结束,随着太监一声长喊,众人尽皆跪拜,等再抬头,大殿之上,李世民已经高高在座,就连御座上面,都雕刻着九条金龙,中间一条龙比其他的龙还要大些。李世民坐的是端端正正,那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正好对准他的头,远远望去,李二的脸,就如同群龙争夺的一颗圆球,杂在群龙之中,仿佛再也看不出来一个人形来。
李二身着冕服,通天冠凡二十四梁,附蝉十二首,加金博山,配珠翠黑介帻,玄衣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这冕服上“十二纹章”中,日、月、星辰昭明,象发生万物、养成万物。山龙兴云雨、能适应沾物济众以配天。火明而炎上,强调明理崇礼精神。又如虎,严猛;蜼,智慧,象神武定乱。粉米粒民。黼象割断能决。韍象背拂於非义,或君臣可否相济。
这种黑红玄色冕服很少见李二穿,唐朝的礼制很严格,包括对帝王的穿着要求和出行车驾,李二平时都穿着淡黄色常服,很少见穿的如此正式,也因为今夜是除夕。
人人都羡慕这个帝位,只有李二知道这个帝位坐着有多不舒服,从贞观年间开始,每一年几乎都在打仗,贞观元年,平李艺叛乱;贞观二年,唐退吐谷浑岷州之战;贞观三年,唐击西突厥河西之战……贞观九年,唐击党项羌之战。
几乎每一年都有战争,周围这些小国家对大唐虎视眈眈,难得今年还算安稳,李二心情稍松,就要抬起衣袖吩咐大宴群臣,这时坐在左边下首的一个人一瘸一拐走上前来,冲着殿上的李二拱了拱手:“父皇,儿臣有一物想献给您和母后。”
李二看了看身边面色苍白不断咳嗽的长孙皇后,这两年太子李承干的风传并不好,但还是拉住长孙皇后的手笑道:“观音婢,难得高明(李承干的字)孝心一片,让他呈上来吧。”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看着台下自己这个大儿子和蔼的笑了笑。
母后会喜欢吧?他还记得昨夜自己看那种小型的烟火时候心里的震惊之感,李承干阴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朝着台上两位拱了拱手:“请父皇和母后看月半上空。”
这么漆黑黑的夜空,又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太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朝臣中自有为李承干的孝心一片叫好的,也有默不作声的,还有面露嘲讽之色的。
胖乎乎的越王李泰也在不远处坐着看着自己的这个哥哥,不知道李承干要做什么。
九子晋王李治还是一个七八岁白面少年郎,乖乖的跪坐在一边,和别人松散的状态比起来,似乎格外拘束和尊重礼仪。
但是李承干并没有让人呈上什么礼物,朝着远处举起了一面令旗,李二眯起眼睛,心中猜测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寻常宝物字画,但是也没有猜透究竟是什么礼物,只好抬头看着天空。
只见李承干手中的令旗展开之后,远处靠着城墙边上的二十位工匠迅速忙碌起来,按照纪先生之前交代好的顺序,把各色烟火按照顺序摆好,大工匠迅速检查了一遍摆放没有错误,这边也竖起了令旗。
大家也都好奇的远眺,只看到城墙边上放着一排排黑色的爆竹,只是这爆竹之大前所未见,一个就有半人那么高,黑漆漆的外面像是用金属固定,而不是寻常的竹筒。
这爆竹能放出什么花花来?无非是声音更大一点罢了。
劳民伤财,应该不会讨得陛下喜欢。
右仆射房玄龄,还有岑文本等大臣都摇了摇头,冷眼旁观。
李承干落下手里的令旗,那边的工匠几乎同时开始在火信上点火,然后迅速跑开了。
过了几秒锺,没有什么动静,所有人面面相觑。
李世民也苦笑摇了摇头,正要安慰满脸希冀的长孙皇后,但就在这时那些爆竹齐齐一声闷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黑色的爆竹里蹿到了天空里一样,变成一排带着一束很小的火光冲上了城墙之上!
仅仅是这样?
李承干心里失落,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心里恨死那个穷书生了,怎么和他看的那种爆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