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李世民也是通情达理的,又爱惜纪颜的人才,听闻他吐血昏倒,就知道劝说长襄无果,虽然有些遗憾,却也真切感受到他的心意,这就派人送来大氅褥子,恩准纪颜先原地休息。
照理说,这种大事,为着表现体恤,李世民本因亲自来一趟;只是他知道纪颜没能说动长襄,恐怕心中愧疚非常,无颜面对自己,自己去了,反而对他不利,这才没有亲临。
纪颜在雪地中坐着,耳听老太医不住絮叨,自己也暗暗聚起一股真气,游走四肢百骸,这才举得身子稍微轻松了些,不顾众人劝阻,这就挣扎着起身,喘道:“我已无碍,给各位添了麻烦!请代我谢过陛下大恩,我这便自行回府,各位放心就是。”
这原不是他逞强,而是怕自己在这里待得久了,闹大了事端,惊动长襄晓得,凭白叫她担心。长襄心思细腻,纪颜自然晓得,今天见这一面,他自己郁结於心,长襄也不会好过,若是叫她知道自己因她遇险,只怕她心中再无安宁,就愈发难过。
然而这光天化日的事情,又是在皇宫门口,想要瞒过别人,就是自欺欺人。
只见一道身影从宫门边闪过,就有一名小宫女急匆匆朝长襄的殿宇跑去,越过一众忙着收拾帷幕的宫婢,就见长襄满脸着急地坐在内堂,一瞧她来,就连忙道:“怎么样?他……没事吧?”
小宫女点点头,道:“公主不必担心,太医说侯爷已然无碍。这会儿他正要回府,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
长襄闻言,松了口气,这就落下泪来,叹道:“都怨我,都怨我跟他说那些绝情的话!明知道他这人心思多,我却……是我害了他,都是我连累他!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就要叫我无以立身,只得随着他去了!”
这会儿殿中再无他人,大家都知道长襄的心思,就听大宫女叹道:“公主,忧能伤人。这是缘分纠缠,只可惜是段孽缘,只叹你太过贞烈,才有如今这两难境地。若是公主……”
说到这儿,她便幽幽住口,便是再说下去,就要牵扯到前朝,不是她们所能议论。长襄也知道她的意思,只垂泪摇头道:“不……我原是个害人的,已经祸害他几次,就不能一错再错……可是、可是……”
众人闻言,尽皆暗叹一声,上前温言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