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好像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这一年的征战,就像是一场梦境一般。
唯一不同的,便是纪颜的攻城器在战争中立下大功,露了风头,回来后就不得不经常去工部报道,与工匠们讨论研制新的器械。
不过这对纪颜来说,也不算是什么苦差事,工部的工匠们大多是民间手艺人出身,淳朴老实,既没有官架子,也没有繁琐礼数,平日里有事就埋头干活,没事就聚在一起吹牛,气氛十分融洽,总能从他们口中听见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
这一日清晨,纪颜照例来到工部报道,却瞧见大堂中空无一人,后院也是一片寂静,这才心中生出疑惑,暗道:“奇怪,几百名工匠,竟然都不在府衙中,也没谁通知我一声……嘿,该不会是哪里又出了大事,抓他们去做苦力了吧?”
正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音,纪颜转头去看,才瞧见一位瘦高的中年男人缓步走来,只瞧他眼中精光烁烁,似乎映照出万事万物,就叫纪颜心中一惊,晓得来人是为能工巧匠,连忙迎上前去,道:“逼人工部侍郎纪颜,不知……”
那人打量着纪颜,笑道:“原来是新丰候当面!在下乃是刑部侍郎阎立本,久闻侯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叫人心生敬仰!”
阎立本!纪颜一惊,这就连忙拱手,恭敬道:“妙手丹青来了,还请恕我眼拙!说起来,我曾与阎侍郎有数面之缘,只是没有机会拜见!”
他这一番话是出自真心,乃是对能工巧匠的敬佩。不管在哪一个领域,能做到登峰造极,名留青史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纪颜很有自知之明,也对这些追求极致的匠人推崇倍至,如今与万古流芳的大画家面对面站着,态度就十分真诚。
阎立本温和笑着,道:“区区贱名,玷污了侯爷的耳音。但不知侯爷何时有空,我想为侯爷做一副画呢!”
此言一出,纪颜简直受宠若惊,连忙道:“纪某何德何能,能得到圣手垂青?多谢先生青睐!”
阎立本笑笑,道:“我这人有个怪癖,给人作画,要是看不上的人,是一笔都不想画;可要是心仪的俊杰,就恨不得当场就动笔。新丰候丰神俊朗,神彩内敛,自有一股子浩然正气,正是人中俊杰,若不能为你画一副肖像,我这半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纪颜哪里承担得起这等溢美之词,摆手连道不敢,正要谦虚两句,就听见工部尚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笑道:“阎侍郎好没有规矩,竟敢这般贬损新丰候!你要为他作画,何必私下邀约,眼前就有个机会,正摆在你的眼前。难道你认为,他不够资格么?”
一听这话,纪颜就满头雾水,才道:“尚书明鉴,阎侍郎根本是在夸我,我受之有愧,又何来贬损?”
工部尚书看看他,突然道:“你许久没有上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