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正常情况下,孙德总是站在兄弟们这一边,只要不是牵扯大是大非的问题,他总愿意替兄弟们胡搅蛮缠一番。陈掌柜再怎么逞老父亲的威风,在他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他一瞪眼,那边陈掌柜立马就能欢天喜地迎接新姑爷上门。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一帮兄弟名为镖师,实际上还是跟上过战场,打过高句丽,保护过李世民圣驾安全的府兵,高句丽一战虽然出师未捷,可朝廷对将士们的赏赐十分丰厚,一众兄弟里得到武官官衔的不少,眼前这镖师就是其中一个。
陈掌柜再怎么有钱,也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他家闺女再怎么天姿国色,也只是小门小户的姑娘,能够攀附到一个武官,已经是他家的福分,再靠上纪颜这棵大树,就更是显赫门楣,只要嫁出姑娘,瞬间就能从商贩变成官宦人家,怎么想都很划算,就不知道陈掌柜为何反对。
然而孙德见芷然看向自己,脸上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张大嘴瞧着哪啊镖师,问道:“冯坤你这小子,脑子被驴给踢了么?我不是引荐了赵校尉家的小姐给你,你又何必纠缠陈老头的女儿?难不成赵家小姐没瞧上你,又或是陈家那闺女真是国色天香?”
陈掌柜的闺女什么样,大家伙其实心中有数,说她国色天香太为过,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家碧玉而已,属於中人之姿。若是说谁为了她放弃校尉家的小姐,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然而那镖师冯坤闻言,一时间就哭丧了脸,无奈道:“孙大哥哎!你扯红线的时候,能不能瞧瞧对面是什么人?赵家那小姐生得壮实,腰杆子比我还粗,说话也是粗声大气,粘上胡子比我更像个爷们,倒像是我要嫁给她一般,叫我如何消受得起?”
冯坤混贯了街面,说话也有些油腔滑调,这一通对赵家小姐的描述,就惹得大家伙儿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带着之前受了罚的镖师都斜眼看他,眼神中满是同情与怜悯。
孙德一听他这么说,当场就是微微一愣,疑惑道:“赵校尉明明说他家的小姐美艳无双,怎的到了你嘴里就这般不堪?若真是如你所说,我非要跟他讨一个公道不可!倒不是嫌弃他家的小姐,而是怪他假意欺瞒於我,坏了你我之间兄弟的情义!”
冯坤叹了口气,道:“孙大哥也是为人父母的,怎么不晓得爹娘眼中没有丑娃娃的说法?那赵小姐出身武将之家,生得壮实才是继承家风,偏生我就爱那清瘦雅致的,实在没办法睁眼瞧她……唉,如今她痴缠於我,陈掌柜只怕也是受我连累!”
一听这话,陈掌柜脸上就是闪过一丝惧意,连声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我就是看不上你,不愿把姑娘嫁给你罢了!没有受人威胁!更没有挨打!”
都说人老精马老滑,陈掌柜这老奸巨猾的,就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好戏,哪怕是孙德这等直愣的脑子,都知道他是受了赵校尉家的威胁毒打,这才摆着一门大好的亲事不要,把好端端一个姑爷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