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放心,我清玄能傲立九州界多年声威不坠,门中偏又上到一些个尊长,下到后辈弟子,在外行事又益渐骄横跋扈,总要劳烦师尊费神费力善后。师尊不易,徒儿很清楚,只恨不能事事为师尊分忧罢了,怎会把那些小小不快放在心上,”
许攸端正了神色,向着齐干拱手为礼,”至於小师弟,一派天真烂漫,心无城府,徒儿本就爱极了他,即便师尊不作叮嘱,徒儿也会好生看顾他的。”
“嗯,攸儿你很好,下去吧,好生教教丹澄,都历劫几世的人了,性子还如此浮躁不坚!”齐干皱眉摇了摇头,向许攸摆摆手,等到这位自己最看重的首徒恭敬地退出厅外,长叹一声,迈步进了内室。
这间内室极大,向来是除了历代掌教之外,其余人等非诏不许踏入的地方。
此时偌大的屋室之中,只有壁上迎面高悬着的一张画着一个白眉老道的巨大画像,和画像下方的香案和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一物,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齐干不紧不慢地走到香案前点起一柱香,双手拈起对着画像深深拜了下去,语气冷硬如冰。
“师尊,您可莫怪我用玉成子去探路,有他与清微师叔顶在前面,徒儿自可知晓那人深浅……这也是为了清玄。”
“您终会知道,凌宵交在徒儿手中,才是最明智之举,当年啊,您实在是太糊涂啦!”
说着最后几个字,他抬起身子,一边望向画上的老道,一边将手上的香向香炉中插去,动作轻柔而小,带着一种仿佛是在履行着某种神圣仪式般的感觉,与他此刻硬梆梆的说话腔调糅合在一起,十分的矛盾怪异。
随着齐干的动作,那幅画着白眉老道的巨像忽然无风自动,力道甚大,拍打得画下的石壁啪啪作响。
齐干紧抿着唇,仿似毫不意外,仍然微仰着脸死死盯着巨像,目光里似有挑衅之意,竟像在与那巨像中的老道对视一般,良久,嘴角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转身走向蒲团若无其事地闭目入定起来。
室中再无声响发出,只有墙上那张余劲未消的画像,尤在有气无力地拍打着石壁。
画像中的老道,以一种空洞而没有感情的目光,俯瞰着那位自己最不喜爱的弟子、当代玄门教派第一人、清玄砥柱——玉华真人齐干。
阴狱山这名字虽听上去天生便带着恐怖气息,然而,若有幸能越过那纵横数千里成片成片焦枯高耸的黑石山,以及接天入地,每百年才有一个时辰散去的火毒之气,便能得见一大片的华美奇景,穷极目力也看之不尽。
在那里,不知其高几许,不知方圆几何,云海一望无限,大大小小无数个浮空岛悬停其间,白云悠游往来,虹光霞彩交辉,鳞次栉比的金屋玉宇密布於上,白玉为道、翡翠成林,中有仙娥翩然起舞,玉女抚琴长歌,异香熏人欲醉,宝石遍野流光,其华美奢侈、富丽堂皇之象,天庭风光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