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柏奕才收功醒来,顾不得满头的大汗,犹自惊声叹道:“恩师好强的精神,徒儿星眼从未遇到过那般强悍的阻力,竟差点失陷!”
叹罢,想起正事来,神色一正,向着彼苍道:“那日徒儿并没有看错,恩师确然仅存胎光一魂!但……”他顿了顿,略为斟酌了一下,又有些犹疑地道:“恩师似与常人大异,体内有一朵浮沉不定的神秘精焰,细察之下,它竟好似在自行衍生恩师所缺失的那另外两魂一般,只是进度极其缓慢,徒儿见识浅薄,看不出它的来历,也不敢确定推断是否正确。”
彼苍闻言,脸上露出迷惘的表情,皱着眉头定定望向厅外,好似在费力地回忆着什么的样子,半响,方才露出有些释然的神色,口中自言自语地喃喃了几句,语声极低,柏奕与一旁的狄云只模模糊糊听得”父亲“、”神种“等寥寥几个词,也不敢多问。
狄云忽然想起一事,向柏奕附耳过去低声说了起来,柏奕听着脸上渐渐露出喜色,转头望向彼苍道:”恩师,二弟言道,往西北行五千里处,有一处叫做鬼手谷的地方,隐居着一位医道圣手,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尤其於凝魂聚魄一道,见识更是广博,只是脾气古怪,向来不轻易见人,二弟也是恰好帮了他门下一位女弟子的忙方才与他结识,有了些交情,不如去见见此人?看他能否为恩师瞧出些端倪?“
彼苍听着, 想了想,道:“也好,不过眼下还需先解决一事,”他此时心情有些不错,便故意只将话讲了半句,看着新收的徒弟露出一脸不解,恭听下文的样子,方畅然一笑:“自然是你二弟与那蛛夫人之事,若为师就这么走了,将来要去那蜘蛛肚里寻你不成?”
柏奕与狄云闻言赧然,跟着也笑了起来,笼罩在天元山庄这许多日的愁云惨雾终於在三人这一笑中一扫而空。
吉人自有天相。
第二日天刚破晓,彼苍便令天元山庄二人领路,直向银丝谷飞去。
远远便望见那只妖蛛正盘踞在山顶,昂头对着天际红日吐纳呼吸,钢锯般的八足高高支起,关节处依次排列着栳栳大一串金色斑点,钢毛林立如刀,腹部异色纷呈,正自一收一放,与其口器处不停伸缩着的一大片白雾相互应和。
闻到冤家对头的气息,那蛛便蓦然停了吐纳,掉过硕大的怪头遁着方向看来,两只灯笼大小的眼睛里红光四射,见确是仇家无疑,它便将身一转一伏,作出凶恶欲扑之态,随着它的动作,那四双钢足上的黑毛一阵摩抆摇动,唰唰作响,在晨光下映射出无数道利刃般的寒光。
说时冲,那时快,妖蛛一双凶睛里红光闪闪,恶狠狠将视线钉在彼苍身后的柏奕与狄云二人身上,一边将头甩了几甩,乌光鋥亮的钳型口器一分,露出满口白森森的尖牙,原地猛一发力,便带着一身艳丽无比的彩雾烟云纵到空中,直向二人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