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英笑道:“在你们眼中,为师就是这般不通情理么?那我可要好好反省了。你们得到秘笈之时,师父远在华山,与你们相隔万里,即使有心禀报,也无从报起啊。我的弟子嘛,凡事就该懂得变通,师父如今‘恩准’可还不晚吧?何况一门武功用於正途即为正,用於邪道方为邪,本身又哪有什么正邪之分了?你只须谨记,自己学武是为惩恶扬善,匡扶大兴,所有难以释怀的疑团,均可不攻自破。”
李亦杰听得这一番说辞,倒确是解开了抑郁已久的心结,喜叫:“师父!”孟安英摆手令众弟子退下,微笑道:“你现下内功虽强,只可惜不善运用。这好比海水奔涌,无穷无尽,但如不疏导得当,却难免泛滥之灾。你且将秘笈拿出来,待为师给你解说。”
李亦杰应着去掏,却不慎取出了自己所绘剑谱,顿感无地自容,忙要毁去,南宫雪劝阻道:“你有深厚内力为衬,足可化腐朽而为神奇,武学本不应苛於招式所限。”孟安英道:“正是,雪儿这句话已说得有三分道理,你也留在此处听我讲授。”南宫雪喜道:“我?真的可以么?”
孟安英笑道:“勉强将你赶走,想你也不愿,定要在背后骂我,为师又何苦来?多听些高深言论, 对你自身修为也大有好处。”李亦杰忙将秘笈取出,摊放在桌上。其时陆黔慌乱中并未得手,但李亦杰听得南宫雪告知,心灰意冷,却没想再看,才一直延误至今。
当下孟安英从口诀讲起,李亦杰依法呼吸吐纳,比之自学又更上了一层台阶,感到充盈的真气在体内运转,周身如浸沐暖阳一般舒坦。孟安英又与其分析剑招精妙之因,令他琢磨其中破绽,敌人使此招数攻来,怎生化解。已到夜深,师徒一个教得专心,一个学得有劲,均未觉疲累。
但南宫雪内力不及李亦杰,诸多无法试练,渐感乏味,伏在桌上睡去。李亦杰担心她着凉,欲解下衣衫与她披,但在师父讲学时不专心,又恐为不敬,正感为难,孟安英忽道:“亦杰,时辰已不早了,你先带雪儿去歇息,养足了精神出战。”
李亦杰好生感激,道:“师父,那你也早些睡。”孟安英笑道:“这秘笈难得一见,为师不再多看看,也是睡不着的。”李亦杰正要去取秘笈,双手在半空尴尬收住,只得转去抱起南宫雪,躬身告退。
第二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群雄俱是起身甚早,均往论剑林正中聚集,分门派而列。此地已用新伐的木头搭好了比武台,四周竖有令旗。少林寺通智禅师独立台上,法相庄严,面貌慈和,朗声说道:“本次英雄大会原是由敝寺方丈师兄所主张,然他闭关已久,不便前来,老衲既为其代表,但望无负重嘱。众位远道而来,老衲先代为谢过,事关我武林运数,切不可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