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笑道:“韵妃娘娘又非每时每刻都处於危险之中,用得着那么警惕?在我们这里,诸般事务并没具体分工,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谁看到了,就自觉去做,从没人有偷懒耍滑的念头。这方属‘治之至也’。”
福临听得连连点头,抚掌道:“得好!朕朝中的重臣要能都具此类‘下为家’的豁达胸怀,也不致争权夺势,纷乱日起。你这个侍卫,可很有些见识啊。”胡为笑道:“多谢皇上夸奖。那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卑职是受韵妃娘娘教导,示范得好。”沈世韵点零头,道:“回皇上,臣妾告诉他们,每临大事务须团结一心,而对於日间事,则不必斤斤计较。”
贞莹冷哼一声,道:“有此想法固然是好,但近日宫中可不大太平,据闻韵妃妹妹在寝宫遇刺,一干侍卫束手无策,还亏得有个陌生男人及时相救。胡先生,请问为何有这许多外人可轻易闯入吟雪宫,累得韵妃受伤,这可都是你的失职!”福临一惊,几步跨上前坐在沈世韵身边,握起她的手,急问:“韵儿,你……你受伤了?山哪里,快给朕看看!”
刺客之事虽在后宫广为流传,但众嫔妃出於妒忌,谁也不愿主动提起情担众亲王耳目虽多,却连皇帝的安危也不在乎,正巴不得乱中浑水摸鱼,只暗中在府邸四周加派人手,也无一人禀报,因此福临直到此时才初次听到消息。
沈世韵道:“些微皮肉之伤,已不碍事了,多谢皇上关心。”福临这才舒一口气,道:“你别忙着客气,先前可有看清刺客相貌?此番朕定当下旨严查,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揪出来!你想想,近日是否与人结过仇?”
沈世韵眼光斜斜的扫过福临背后,落在贞莹脸上,向她抬了抬眉,这个动作只有贞莹看到,见她七分浅笑微带三分薄怒,心下一慌,暗想:“要是她反咬一口,指证是我,那可百口莫辩!”不由心惊胆战,沈世韵收回眼光,看回福临,微笑道:“刺客之事,纯属一场误会,是别有用心之人以讹传讹,以致於此。”贞莹刚想打断,又担心惹恼她趁机报复,只好闭着嘴一言不发。
又听沈世韵叹道:“臣妾心知皇上忧心国家大事。依臣妾看来,以平民百姓开刀绝不可取,他们的地位实力,均弱不足道,但求吃饱穿暖,便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即使偶有动乱,也不会对中央皇室构成多大威胁。若然压迫过甚,倒显得残暴无德,落人话柄。真正枣手的该是那些身负绝艺的武林人士,自以为能担负起救世济民的重任,打着‘为民请愿’的旗号四处起义,屡禁不止。朝廷每年出兵镇压乱党,国库中也是一笔巨大花费。”
福临道:“是啊,而且他们又十分顽固,软硬兼施仍收效甚微,好不容易劝降的,又都是些没本事的软骨头。就没什么好法子么?”
沈世韵道:“臣妾未进宫前,曾与此类人有所接触,见他们讲究的是‘忠、孝、义’三道,即为人臣之忠、为人子之孝、为人友之义,此三者若失,定会受众人唾弃。而与此相关,则是他们严守身份尊卑,不敢以下犯上,对自己决意效忠之人,事后倘有愚行,也只会冒死进谏,却绝不致背叛。例如帮派众将皆忠於帮主,大群会忠於各自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