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琳犹豫不决,多铎听他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所说却也有些道理,勉强值得一试,问道:“你有把握没有?”那青年道:“世上各事,绝不存在万无一失,想听万全之策,别说是我,谁都拿不出来。索性走一步算一步,就当是打了场赌,一局定干坤,赢则生,输则死,就盼在场的没人赌运不佳。好,我数一二三,就听您一句话,押是不押?一,二——”多铎忙道:“好,就听你的。”
那青年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你们快帮我引开几只蝙蝠,然后赶紧跳进血池。”他且战且退,移动到柱子前,将绳索套上绞盘,手拉绳头,一路拖到池边,随后自己也跳入池里,战战兢兢的拉动绳子,就等刚见怪兽张嘴,立刻对着血水埋头扎下。不料仍有几只蝙蝠跟了过来,一只落到地面的绳子拖行处,脚爪三抓两抓,将绳子烧着了,三人眼看着绳子冒出几簇火苗后,“啪”的一声断开。
楚梦琳怯怯的叫道:“喂,你……你走到近前去。牺牲一个,总比大家都死好得多。”
那青年怒想:“老子今日当替死鬼是当定了,我要不死,你说什么也不甘心。”拖着湿淋淋的裤子爬上小道,走到机关前,伸了几次手又缩回,总觉距离过远,开启后来不及跳池。正好又一只蝙蝠飞到,那青年灵机一动,撕下半截袖子搁在绞盘上。蝙蝠拍着翅膀,飞到绞盘处落下,那青年挥动长剑,向它头顶虚劈,这蝙蝠也是极有灵性之物,懂得缩头闪避。正是它这一低头,整个身子便向下沉,为求立稳,脚爪也向下踩压,无形中便拨动了绞盘。它站在绞盘顶,正对着青面兽,毒烟喷出时,将它整个身子罩在其中,那蝙蝠还不知发生何事,便直挺挺的坠落下来,一动不动了。
那青年在挥剑吓唬后,反身就跳入血池,打个手势,三人一齐埋下头。此番既成功放出毒气,又得以保全自身,可谓完胜。
血池表面只看到不停流动的血水,池下竟别有洞天。底部铺满了乳白色的鹅卵石,夹杂一条羊肠小道,走出不远,搬开一块大石,露出个洞口。洞中地势低矮,仅容爬行,通道蜿蜒向上,拐弯甚多,三人都转得晕头转向。空气十分潮湿,隐约参杂些发霉的味道,楚梦琳胃部纠结翻腾,险些呕了出来。用手按住胸口,极力压制体内烦恶蹿升,这时忽感头顶压力一轻,颈项也得以轻轻转动。
爬出山洞,立身之处是个小平台,仍漂浮在一片通红的血水上。但所不同的是,池里“咕嘟嘟”的直冒气泡,靠近些能感到热气蒸腾,与岩浆形貌类似,水温已达沸腾,再泗水已无可能。血池广阔,四周共漂浮有七块平台,彼此独立,互不相连。正对面耸立着一座陡峭的崖壁,中上端突出半截石岩,岩面较为宽阔,能看到一处宏伟的大门,盘龙石雕分伫两侧。
石岩所在较高,三人自忖轻功无斯高明。空中有些横出铁链与洞壁遥遥相连,横伸至半途即止。平台东北角立着根稍矮的黑漆短柱,柱身刻了一个凹凸的“肆”字,顶部连着细长把手,形状却与将木桶由井中抽出的摇杆极像。这也是一处机关,开启时看来只要朝下扳动便可。
楚梦琳不敢轻举妄动,问道:“你看,这机关是否开得?”那青年心道:“很好,你终於懂得了畏惧。人有所畏,则不敢妄为。”清了清嗓子,道:“机关么,本来开也可,不开也可。但瞧这小平台空空荡荡,只有这么个玩意儿,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就只能开。不过你们可还记得,最后一张木片上,那组用途不明的神秘数列?”
楚梦琳不屑道:“谁在跟你说话?”又向多铎问了一遍。那青年冷笑道:“很好,我的建议不是建议,是不是?那我也不再自讨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