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殒在泉城抢了两匹马,与江冽尘分别乘坐,驰往京城,路上连换几次坐骑,都是给他催命似的急赶累死的。这一匹刚死,下一匹立刻替上,沿途城镇中的马夫遭足了殃。
疾行几日,终於抵达京城,暗夜殒忙着逼问街上百姓,都回说宫里确是捉到一名女犯,好像就是祭影教的小姐,如今关在大牢,近日将进行游街示众。暗夜殒想到再过几日,梦琳不知还要吃多少苦,一时三刻都无法等得,又拉着江冽尘赶到皇宫。
两人在宫门外观察,江冽尘曾见过暗夜殒怒发如狂,大肆屠戮丐帮群雄的惨象,反观沈世韵是设计陷害楚梦琳的元凶,如果给他见到,势必凶多吉少,但心里却不愿让她死在暗夜殒手上。
称她为对手,也不过是在与旁人相比的前提下,真要看得和自己平起平坐,毕竟仍是存有轻视,她的价值不如说以玩物居多,好比猫捉老鼠,先要将老鼠戏耍一番,吓得它半死不活,才慢慢吃掉。到了口边的猎物,怎么折磨逗弄都不要紧,然而一旦要被旁人叼走,反而会生出对私有物的保护欲望,如今江冽尘看待沈世韵正是这种心态,所为难处只在於暗夜殒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可以不在乎得罪教主,却碍於情分,不愿太扫兄弟面子。
思前想后,劝说道:“皇宫戒备森严,比我教总坛有增无减,你眼下情绪太过激动,恐会坏事,我一个人进去就够了。”暗夜殒急道:“不行,我一定得去!再说……再说人多好办事……”江冽尘道:“我只是去打探消息,又不是进宫大闹,你不懂人多反而是个拖累?万一你不慎失手,我还得再费心救你。还是安分些的好。”
暗夜殒怒道:“说白了,你就是看不起我。好,咱们分头行动,你也用不着管我,我如果失手,即刻自尽,绝不拖累你。哼,你以为你真能算无遗策?先前你说榜文是假,结果怎样?你跟教主……你们都一样,眼里只有残影剑,根本不关心梦琳!”
江冽尘道:“何必这么生分?实话跟你说,我现在仍然相信榜文是假的,当街几个贱民之言,你也奉为真理?没几人当真见过祭影教的小姐,还不是……还不是榜文怎么写,他们就怎么信了。”他差点脱口说出沈世韵之名,担心提醒到暗夜殒,及时改口,又道:“就按照你说的,至少我还关心残影剑,自会认真查探。何况你我共事多年,你哪一回见我出过差错?”
暗夜殒心想这话倒也有理,江冽尘表面看来虽将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似是个游戏人间的江湖浪子,其实内心的想法比谁都复杂得多。有时粗看他观点荒谬,事后却总能证实,唯有他才是真正精打细算之人。叹了口气,自嘲道:“算了,算了,你什么都对,我什么都错。谁让我一无是处,只配拖你的后腿?”
江冽尘道:“不是,刚才我表意不清,你别介意。我让你留在宫外,是有更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你办,此事也唯有你才能胜任。”暗夜殒双眼盯着地面,嗯了一声,意示疑问。江冽尘道:“你不用望风,只要一找到教主,就设法稳住他,别让他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