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双林气得急了,反而平静下来,道:“就依你所言,两方比武,战败的该死,是也不是?”程嘉华正与李亦杰怄气,猛听这一句话还算能入耳的,冷笑道:“听听,听听,李盟主,就连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家,见机都比你明白。”俞双林续道:“你说是残煞星的徒弟,武功必是高的,老夫就跟你比划两招,且看是谁先倒下?”
陆黔正盼着有借口光明正大的教训程嘉华一顿,出出心中怨气,听俞双林提出比武,简直欢喜的犹如天上掉下了馅饼来。程嘉华那点武功底子,他做过师父的是心知肚明,当初第一眼见着,就知这公子哥儿并非学武的材料,因此上不愿收他加入青天寨。后为与崆峒掌门赌气,让他做了个挂名的二当家。事后证实判断无误,这关门弟子果然六年间稀少长进。
俞双林虽半身残废,但要打败程嘉华,根本无须起身,即便单是比拚内力,他也必败无疑。何况陆黔不知俞双林是如何残疾,也猜想过是一条计策,诱对方轻敌落败。听俞双林语气,已是忍无可忍,在程嘉华战败以后就要杀了他,还要让群雄认同他是自愿领死。
再看得远些,程嘉华身份是暗夜殒难得一见的嫡传弟子,众人几乎是将他俩实力同等看待,如果刚一起手的三招两式就大大出丑露乖,也无异於最大程度的扫了暗夜殒脸面,太行山顶一辱之仇,才算报了一半。此举对自己实在太是有利,唯恐这一仗打不起来,欲以言语推波助澜。
他一贯是个老谋深算的主,言行绝不容分毫闪失,心道:“他两人性格都偏激得很,若是公然助威,只怕他俩不愿以此取悦众人,就此作罢。如将正话反说,使一招欲擒故纵的小计,倒能激发他们斗志。最好设法激怒俞双林,让他一上来就使杀着,砍了那小混蛋再说,否则他诡计多端,可别讨了巧去。”
盘算已定,假意劝说道:“两位,可千万冷静些,魔教这头等大敌未灭,自己人怎能先闹个窝里斗?那岂不伤了和气,落给魔教可乘之机?俞长老,您年纪大了,就算武功再怎么高强,体力可也撑持不住,别一个失手,再受了点轻伤,如今可不比您年轻的时候了。我这徒……我这小兄弟身手了得,潜力无穷,他要是伤了您,丐帮跟殒大人可不又要结下了新梁子?二位还是听我一言,握手言和,没什么恩怨是不能化解的。彭长老逝世多年,既然殒大人已有悔意,他这次答应帮忙剿灭魔教,总算将功折罪。俞长老,您要三思啊!别闹出了无法挽回的惨剧来,谁都不想成为第二个彭长老,他既已仙去,您就让他安心的走吧。”
陆黔与李亦杰、南宫雪是旧识,两人知道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这回竟突然主张以和为贵,倒也令人意外。李亦杰却没猜到这是欲取姑予,还道他恨透程嘉华,只想亲手报复。
俞双林听了陆黔长篇大论,言词固然客气,看似是将两人都奉承了一番,但细辨之下不难发现,他口口声声是为自己担心,也是认定了他会败给程嘉华之意。
他多年在江湖中浴血拚杀,自忖还没怕过哪个敌人。虽曾在江冽尘手下一败涂地,不得不隐居深山,潜心修炼,才勉强仗着根基深厚,将功夫捡回了一大半,只下半身还是麻木得无知无觉。但这并不妨他斗志,心想武林中如魔教教主一般的怪才究竟还是不多的,就算再有几个,眼前这青年也决计不是。冷笑了一声道:“不劳陆贤弟费心,要取我姓俞的项上人头,也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