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先是嫌她罗嗦,后来随着时日渐久,或许是专心听过一、两次,立刻告诉她,连师父也不及她讲的清楚易懂,南宫雪就为这句话,心里犹被棉花充实,欢喜得就像飘上了云端。而李亦杰所留印象中,就是要讨她一句夸奖不易,因此今天才会格外欣喜。
南宫雪看李亦杰忽现喜色,心情却是更加低落,明白自己的烦恼他是一点都没听出,只顾沉浸在得意之中。叹了口气,将刚才对敌时使用的宝剑从鞘中拔出寸许,递到李亦杰面前,正色道:“师兄,这还只是第一战,守门的弟子,通常不会怎么高明,后边还不知更有哪些劲敌,你……拿上这把剑吧。”
武学造诣到得精深之处,一草一木均可用作兵器,而此时如能持有一把锋利的宝剑,御敌功力自是成倍增长。因此高手常为搜罗一件合适的兵刃到处奔走,越是有名望之人,还得盘算着是否搭配,若是模样太差的,对敌时给人看去,只能降了身价。
李亦杰对宝剑原本也是由衷热爱,看到行走江湖的侠客背着一把华贵兵器,走遍四方,行侠仗义,怎是“潇洒”二字了得,也在心底暗暗欣羡。不知是否时运不济,总也没机缘得着一把好剑。但此时却没半分欢喜,似乎对这把剑有种强烈敌意,又像是在哪里看到过,而且就是最近几日。
如此名剑看到的机会自也不会太多,脑中一寻思,灵光乍现,怒得猛一下抬臂挥开,道:“我记起来了,这剑是……是暗夜殒给你的吧!这是叫做……叫做……”南宫雪道:“苍泉龙吟。”看了他这种反应,心已凉了半截。
李亦杰道:“对,什么苍泉龙吟,黑潭蛇鸣之类的,拿走!拿走!我才不会用,别脏了我!”南宫雪也被他气得冒出了火,道:“你冲我吼什么?用得着这般恨屋及乌?师兄,你是武林盟主啊,要有心胸,有担当,行事怎能如此幼稚?”
李亦杰冷笑道:“好,你说得好,我就是恨屋及乌,凡是跟他有关的东西,我都不想看见!那是他给你的信物啊,你转送给我,这算怎么回事?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暗夜殒最爱骂人幼稚,好像天底下只他一人成熟,现在你也学会了?学得真快,现学现卖了不是?”
南宫雪气得哭笑不得,眼里蓄满了泪,上身却又笑得前仰后合,勉强按着肚子,道:“师兄,你……我……你可真厉害,什么捕风捉影的事也能说得振振有词。这把剑又不是他的,是黄山派代代相传的宝剑,当时是刘师叔拿着,你还要闹别扭不闹?”
李亦杰闻言更怒,道:“暗夜殒这小子,打扮得人模人样,一副贵公子派头,原来也是这么一穷二白。想对你献人情,却不好好表现,强抢别人的东西来送你,也真想得出,我师妹就有这么寒酸?而你竟然肯收,也真做得出。拿贼赃送你算什么?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剑给你?”南宫雪道:“他……他不用剑啊。”
李亦杰一声怪笑,拔步便走。这一句虽是实话实说,在他听来却是对自己的讽刺,冷笑着在室内负手转圈。南宫雪站在一旁,几次想叫住他,话到口边,却又发不出声音来。本想找个机会,将宝座底下埋藏炸药的事告诉他,再私下与他商谈,想出个主意来,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却又不是谈话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