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尘不耐道:“见鬼去吧。说了让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就始终听不进去?”
程嘉璿心脏一阵紧缩,随即就暗责自己操之过急,这话说得太也露骨,连忙借着伤重用力咳嗽,不惜咳到吐血,才总算盖过刚才一言之失。片刻后又转移话题道:“古墓的情形也不知怎样了。你说原公子能抢到索命斩么?”
江冽尘对寻常小节也不如何看重,道:“他只是千万个替我跑腿的棋子之一,难道我还会真心信任他?古墓中那场混战,谁胜谁负於我无异,反正最后就去对付那个得胜小卒,索命斩还不是轻松到手?只是那小子武功不弱,心计也过於常人,相比那一群废物,成望最大罢了。”
程嘉璿轻轻点了点头,正想再找些话题,忽听一阵马蹄声大作,瞬间将她声音掩盖了去。悄悄将头偏出树干,就见眼前一群服饰各异的正派子弟骑着高头大马,口中连声吆喝,打马疾冲,没一会儿工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空中残留的仅剩些被马蹄踏起的草屑,以及马鞭甩动时,带起风势卷下的残叶。
程嘉璿低叹一声,正想就此感言几句,不远处又一群人急奔而来,徒步奔跑,手中都持着明晃晃的兵刃,不断发射日光,耀眼夺目。相互间时有撞击之声,其势便如有意示威一般。呼喝声、脚步声也是震耳欲聋。看来这一队才是正派主力,先前经过的只是前锋。
领头老者一身黄衫,正是刘慕剑,李亦杰和南宫雪紧随在后。众人步法齐整,呼吸间丝毫不见紊乱,足见内功颇具火候。江冽尘自语道:“真有他的一套!这么快就聚集起了残兵败将,赶来追截?”
队伍奔到两人近前之处,刘慕剑嘬唇呼哨,又举臂示意,喝命众人停下。李亦杰加快脚步奔了上来,急道:“刘师伯,为何下令止步?咱们还要去追那魔头,怎可在此逗留?”
刘慕剑道:“李盟主莫急,老夫自有考量。你说那魔头急於逃跑,之后意欲何为?”李亦杰不得其解,道:“自然是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恢复些元气,再等避过了这阵风头,便即重出江湖行恶。这不正是江冽尘的惯用伎俩么?可恨我上次竟没能逮住他!”
刘慕剑右手平平一摊,道:“盟主请看,这里山高林密,岂不是一片大好的藏身之处?他是有脑子的人,何必舍近求远呢?”
李亦杰一惊,道:“不错,多亏了刘师伯提醒,否则我若是一味闷头紧追,可就又给这魔头躲过去了。他定然觉得,我们料不到他会藏在途经的眼皮子底下,才反其道而行之。往往最危险之处,岂非又是最安全之处?”转身向沙齐道:“传令下去,大家每七人散作一组,分头搜寻。如果寻到线索,就立刻击掌示意。”
众人正要散开,南宫雪忽道:“且慢!但如江冽尘并没想这许多,一心躲避追捕,直沿顺路逃走,又当何如?那不也是我们自作聪明——(刘师伯,侄女可不是说您)——而放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