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珣眼微阖,未受伤的左手扶额,原该心中不平静才对,他却忍不住轻笑出声,“裴君你生当为人杰,本就不该拘於出身,我竟是丝毫不意外……”
“元帅过誉。”
先前的话已经超出同僚之间的界限,裴君不想继续聊下去,便起身提刀抱拳道:“末将自知已冒天下之大不韪,班师回朝后便会请辞,解甲归乡,再不问军事。”
“元帅的知遇之恩,末将没齿难忘,必会朝暮为殿下祈福,望元帅福寿安康,一生顺遂。”
沉默的气氛教人呼吸都不自觉轻下来,良久,秦珣才道:“裴君,你还未入京,不知朝堂事,不要急着定论。”
裴君未答,只是躬了躬身,以作回应。
秦珣也不忍教她为难,转而道:“姜侍郎传陛下口谕,命我先行回京,你们则是等镇北侯一行抵达之后再班师回朝。”
裴君微微蹙眉,“您的伤势怎经得起奔波劳碌?”
秦珣不在意道:“以我的伤势,便是等议和官员来了,也不宜动身,与其耽误大军行进的进度,不如提前启程,走慢些,兴许还会与将士们一同抵达都城。”
裴君问:“是否要带一军医随行?”
秦珣点头,“便选木军医吧,免得阿酒姑娘随你离开,他们父女分别。”
裴君替阿酒道谢后,便不再耽误燕王休息,出言告辞。
秦珣定在三日后启程回京,期间两人除军务外,便没有机会再闲话他事。
不过众人於营外送行时,秦珣深深地看了裴君一眼,方才上马车。
那一眼旁人不会多想,阿酒却是心有所感,跟着裴君回营,忍不住便一直瞧她。
武将们走在后头,瞧见这一幕,互相挤眉弄眼。
鲁肇冷着脸,冷笑,“难不成你们真以为一朝功成名就的人,还会娶一个医女吗?”
郝得志第一个便不满地争辩:“将军最是重情重义,怎么会嫌贫爱富、喜新厌旧?”
郝得志嗓门儿大,话一出便引得前头的裴君和阿酒回头看过来。
裴君的眼神很平常,倒是阿酒,顺着郝得志的视线看向鲁肇,一对视,立即便移开,仿佛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鲁肇心中烦躁,语气便不好,“呵,京城和边疆可不是一个世界,你们这样的脑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别天真太过。”
说完,鲁肇看了一眼裴君,拂袖而去。
一贯与鲁肇交好的武将们匆匆向裴君抱拳后,也跟着他的脚步离开。
“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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