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裴君极不爽。
她小的时候也经常不爽, 偶尔会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来缓解, 通常都很文雅,没什么坏心;战场上那七年,很苦很难,她变了很多,不爽的时候, 很直接地需要敌人的血才能稍稍平息。
她现在看起来再正直无私不过,可她不正常,她想要将那些人全都抓出来,杀光。
而杀光之后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但裴君的存在,就恪守着她自己划定的底线,和世俗中那些恶人的样子永远不会重合……
现下,裴君除了金吾卫的差事,每日都要抽出一部分时间和谢涟一同往返於吏部或者京兆府衙门。
但不知道是受近在眼前的春闱影响,还是受突厥使团快要抵达京城的影响,她隐藏在皮囊之下的情绪不高。
没有人发现。
她身边常来常往都一些人,都如常地做事,还算熟悉实则疏远,近日走得又近的只有谢涟。
谢涟在大理寺,也不止范郎中这一个案子,一个小小工部郎中被杀的案子,在众人眼中实在微不足道,若谢涟是个急功近利的人,只要按照仇杀平掉案子便可,但他显然不是,固执地做着繁复可能没有结果的查探。
裴君很包容,她很容易为别人找到优点,无论是秦珣,还是四公主和谢涟。
谢涟的一生,原本应该是极完美的,四公主也是一样,而他们突破界限给各自的人生戴上枷锁,裴君看来又奇怪又正常。
裴君横插一脚,冷眼看着他们的挣扎,结局可能是无法自拔,也可能是慢慢释然,而以两个人的品性,最后都会感激她。
她若是想尝试,秦珣就是个现成的人选,但她总也做不到。
裴君看着卷宗,不自觉地走起神来,看起来像是定定地看着谢涟,实际上眼睛并未聚焦。
谢涟抬头,初时以为她在看她,待到发现没能与她对视,便知道她走神了。
他冲疑片刻,还是开口道:“裴将军,四公主……还好吗?”
一瞬间,裴君的眼神便恢复清明,平静地回答:“不错,四公主年前拿出一大笔钱义诊之后,越发喜欢做善事,前几日还说在城外布置粥棚给流民。”
大邺一直都有流民,没有灾情或者战乱便会少些,前几年总有大批北境跑过来的,大邺开始打胜仗之后越来越少,却也断绝不了。
谢涟眼里没有意外,即便他控制着忙碌着,分明还在悄悄关注。
裴君没有拆穿他的伪装,她忽然发现,女人绝情起来,竟然比男人抽身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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