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护卫抬着裴司进屋,没让侍女经手,直接扒光了他,扔进浴桶里里里外外搓了一遍儿,头发也都替他拆开洗了,仍然有一股子余味儿。
期间他们动作粗鲁,裴司也没有醒过,还是阿酒熬好药,扎了他一针才迷迷糊糊地醒过片刻,强喝下药又昏睡过去。
裴司足足睡了一日两夜,十九日寅时醒的,整个府里还都静悄悄,他再睡不下,便独自起来默写考题和策论。
待到裴君过来,他便将默好的策论交给她。
裴君闲问了一句,才确认,他果真是坐在茅厕边儿上。
这运气属实是……裴君拍拍裴司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在我府里好好休养两日,我去城外拿给居士瞧瞧,顺便探望他。”
“我与阿兄一道过去吧。”
裴君道:“先养好身体,别奔波了。”
府里自会照料他,裴君又与他说了两句便离开府,径直往城外春山居士的风庐去。
春山居士上月醉酒染上风寒,病了一场,缠绵半月才有所好转,只是身体大不如前。
裴君到时,老居士裹着一件大氅,坐在路边儿悠悠喝茶,见到她还招呼道:“正好,尝尝我这好茶,比姓颜的那茶可好上数倍。”
裴君坐下,亲自提起茶壶为他满上碗,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动作间关心道:“您身体如何?”
“老夫心性疏阔,身体硬朗,不似那姓颜的……还能再活几年。”春山居士饮了一口茶,道,“拿来吧。”
裴君从袖中取出裴司的默写,递过去。
春山居士展开纸张,抖了抖,认真看起来。
裴君不打扰他老人家,拿着茶碗,走到庐外,瞧着漫山的苍雪,饮着清茶,享受这难得的清净。
许久之后,庐内春山居士看完默写,叫道:“进来吧。”
裴君回去,散去一身寒凉方才重新坐在老居士对面,问道:“居士,裴司的文章如何?”
“不功不过,并无惊喜。”春山居士还给她,淡淡地说,“能中,名次不高。”
如此,裴君已是极满意,脸上露出一抹笑,诚恳道谢:“谢过居士。”
春山居士不以为意,道:“老夫的身体无碍,待他养好身体,便教他继续到风庐来。”
“劳烦居士了。”
春山居士有些困顿,双眼微阖,轻声问:“近来朝中所议何事?殿试题目兴许就在其中。”
裴君略一思考,便道:“千秋朝贺、苏州民乱,迁民入北境……”
朝贺且不说,苏州民乱乃是当地工匠与商户动刀戈,迁民入北境……倒是讨论有些时日了,近两年官府一直动员百姓,安置流民去北境,大军归京后讨论更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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