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祖母的脸,听着她无意识地闷咳,胸口那股憋闷压抑的情绪便会在夜晚放大。
值夜的侍女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小声道:“将军,夜色深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裴君为祖母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出去。
而她一走,老郭氏便睁开眼,望着孙儿离开的方向,咳声也大了起来。
侍女立即走过去,为她顺气,“老夫人,奴婢给您倒杯水吧?”
老郭氏边咳边摇头。
侍女不忍心地劝道:“您和将军何必如此呢?”
原先侍女们是替裴君瞒着老太太,后来便是替老太太瞒着裴君。
老郭氏无奈地叹道:“我家大郎啊,已经很辛苦了,我哪能教他为我担心。”
老郭氏一开始确实没发现裴君会过来,可她常常难受地夜里睡不着觉,自然也就知道了。
她是趁着孩子们都不在,仔细练习过装睡的,就是不想让裴君看出来。
“我有时想,还不如干脆些,免得折腾他们。”
“可我又答应了那孩子……”要到春天……
侍女听到老夫人这话,忍不住垂泪。
……
颜向阳隔了两日,便带着江南土仪亲自来裴府。
裴君休沐,今日是要陪祖母一整日,哪儿也不准备去,是以颜向阳拜见过老太太,便带他去书房小坐。
颜向阳两年多不在京中,对裴君仍旧亲近,嘴不停歇,什么都与她说,甚至还主动提起婚事。
“我一回来见到姐姐,她便跟我说好些家想要与颜家结亲,我请姐姐以春闱推拒了,只是春闱之后,便没法儿推了。”
颜向阳嗤笑,“我哪不知道他们全都是因为燕王殿下,可不是为了我。”
裴君实事求是地说:“你已是举人,便是没有燕王妃,有颜相曾经的人脉照拂,都知道你的前程不差,婚事本就不用发愁。”
“但肯定要差些。”颜向阳依旧有些不甘,“姐姐随口与我提了一句,说她看望先太子妃时,先太子妃还说起过姜家女,燕王殿下本就有心照看先太子一家,说不准会让姐姐同意。”
他看起来对姜家女有些情绪,裴君微微摇头,不赞同道:“且不说燕王殿下照拂先太子一家,是否会连姜家一同爱屋及乌;单说姜家女,本就不愁嫁,就算是有所考量,也不是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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