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倒是更喜欢冷清。”
“哪个像你似的?”老郭氏嗔她一眼,“裴司裴向他们几个幼时多顽皮,到你跟前就不许他们吵闹,偏他们日日来家找你玩,也不嫌拘束的紧。”
裴君想起幼时的事儿,忍不住笑起来,解释道:“您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看顾着他们,从来未曾拘着,否则一个个哪见得着人影?”
老郭氏脑孩里闪过从前的画面,颇怀念,“是啊,都是机灵的孩子。”
她回过神来,看向裴君,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试探地轻声问:“三郎都这么大了,你就没打算再和四公主生个孩子吗?”
裴君侧头,“您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老郭氏垂眼,语气平平地继续道:“咱们这房本就单薄,好不容易你这一辈儿有个婵儿相互扶持,三郎一个,到底少了。”
“我瞧你跟四公主不甚亲近,那姬娘子在公主府住着,你若是喜欢她,不妨将人带过来,再生个一儿半女……”
裴君有些惊讶,老太太是极不喜欢妾室的,没想到竟然能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老郭氏看一眼她的神色,复又低下头,叹道:“罢了,人老了,怕静,知道你有分寸,便当我没说吧。”
裴君握住老太太骨瘦如柴的手,笑道:“后日,婵儿一家回来,您听见婵儿家那两个和三郎一起叽喳,该是恨不得没说过这话了。”
老郭氏扯了扯嘴角,“你倒是能躲,苦了我老婆子无处躲。”
他们在这里就孩子吵闹说嘴几句,京城谢家的宅子里,却只有冷清。
谢夫人早几年因着谢涟不成亲的事儿,没少发愁,后来那些流言闹出来,她就质问过父子俩,知道四公主那孩子其实是谢家子,对一直以来疼爱的儿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当年若是谢涟果断些,去向陛下请罪求娶,他们谢家是有些麻烦,可也不至於她有孙子却不能看不能抱,只能悄悄地远远地看看。
好好的除夕夜,谢家偌大的宅子,就他们三个主子相对而坐。
谢夫人听着外头的爆竹声,实在忍不住,长叹一声:“我如今也没有别的期望,就想和那孩子说说话……”
谢涟面露愧疚,“今年灯会,裴将军要带孩子们去街上玩耍,母亲若是……”
谢尚书打断谢夫人还未展开的喜色,不容置疑道:“便是为孩子少受些流言,谢家也要避嫌。”
谢涟看向父亲,到底没说,这话是裴君主动透给他的。
裴府里,郝得志除夕得阿酒的话,解禁一日,拉着木军医和裴府护卫们一起喝酒。
裴君等到祖母累的睡下,请四公主带着三郎回去休息,也到前院跟他们喝酒守岁。
阿酒没煞风景地说什么“不许多喝”的话,一个人回去。
她刚走到巷口,便瞧见阴影处有一个高大身影,明明看不清样子,可不知缘由地,她就是知道那是谁。
而那人也注意到阿酒,走出阴影,沉默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