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父子听他如此笃定,已经几乎相信这个事实。
这时,崔家大爷又道:“父亲,先前京中关於四公主和她的孩子的流言出来,京中众人便皆在讨论,寻常男子怎么能忍受妻子和别人生的孩子,还有人说裴君乃是畏惧皇室,如今看来,定然是障眼法。”
“如此才说得通。”
身为男人,他们都不相信哪个男人会大度至此,但如果裴君本身是女子,并不想与旁人成亲暴露身份,那么与人有染的四公主便是一个绝佳的人选。
一时间,书房内的众人皆觉得他们抓到了真相。
但当他们彻底认定裴君的身份,再想裴君的功绩,以及她的所作所为都放在一个女子身上,霎时脸色又难堪起来,如同受到侮辱一般。
男子尚且不能容忍,他们又如何能够容忍一个女子在他们头顶上作威作福?
崔家本就深恨裴君多事,此时更是咬牙切齿地恨道:“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怎能留她在朝堂之上玷污朝堂?”
崔家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命人将稳婆的侄子和这小官的远亲都留在了崔府,细细嘱咐小官一番,便开始收集能够作为佐证的事实。
但单看裴君的行为作风,完全不像是个女子,她爱下馆子爱吃酒,爱舞刀弄枪,动手狠辣,甚至还亲手刑讯过官员犯人……
越是搜集证据,越是让人怀疑,裴君是女子这件事儿根本就是个笑话。
每当崔家父子有所怀疑之时,再问稳婆的侄子,对方依旧笃定至极,甚至还能替他们想出新的佐证。
像是:裴君幼时便与寻常男童不同,异常斯文;裴君生母照顾她从不假手他人;裴君容貌俊秀,细看轮廓并不刚硬,身形也过於瘦削……
有些其实十分勉强,可确实是个思路,於是崔家父子转变方向,开始打听裴君在军中的事儿,果真打听到一些。
比如裴君从不招军妓纾解;比如裴君从不曾在外人面前宽衣,但是七年间受过数次重伤,全都是一个木军医和她的义妹为她治伤;再比如裴君和一个医女同帐多年,竟然没有收入府中,反而是结为义兄妹……
这种种从前看来,无甚特别,如今代入“裴君是女子”这个前提再看,便带着些许其他色彩。
崔家要做完全的准备,确定万无一失,才会揭露开来,查探期间,会在朝议上见到裴君,崔家主看向她的眼神便意味深长。
崔家对待裴君,惯常如此,在裴君彻底触犯他们的利益之后,更是敌意明显,是以此时别有意味的眼神,连同裴君在内,所有人都没有往别处想。
直到这一日的朝议,文武百官在太极殿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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