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受不住狙击从而选择避锋芒,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在那之前她的真实身份会先一步曝出来,身陷囹圄。
太多人恨不得她去死,陛下的态度也不明,连燕王都不确定裴君日后会何去何从。
燕王已经坐在这儿一动不动地冷静许久,其实真正酸楚的是,他即便为裴君担忧,却没有打算立即尽力解救她出来。
而是心神震荡后,第一个反应便是:事已至此,一定的牺牲是必然的,改制变法的脚步不能停。
时过境迁,所有人都变了,唯独裴君,始终如初。
燕王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容,缓缓起身,招人进来,吩咐道:“按照计划行事。”
现在该他出面了。
……
裴君在监狱的第一晚,并没有旁人担忧的那般不适应。
她即便在京城过了几年富贵日子,可刚上战场时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日子也没少过,如今待在收拾一新的监狱,她再满意不过。
手边上什么都没有,裴君便盘腿坐在木板床上闭眼冥想,放空思绪,难得的彻底放松。
她这间牢房面向过道的一侧,帐幔并未放下,是以她在里面做什么,从外面是能瞧见的。
狱卒们总是忍不住想要悄悄过来看看她,尤其廖大,崇敬她已久,想要看看她有何需要吩咐的,但见她这般,又不敢打扰。
班房里,一众狱卒啧啧称奇,“这些年咱们御史台大牢来了多少犯人,无论进来之前是什么样的人物,没一个像裴将军这般从容的。”
廖大闻言,有些自得,“裴将军见过多少生死一线的大场面,哪会那么轻易吓破胆。”
有一狱卒忍不住道:“欺君是掉脑袋的大罪,裴将军……还能出去吗?”
“将军肯定没事。”廖大是对他们说,也是在暗示自己,“陛下未定裴将军的罪,肯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确定,毕竟进来的多,完好无缺出去的少。
只是这样晦气的话,他们不好再说出来,无论如何,那样的人物都是他们这些小人物不能触犯的。
晚膳时间,狱卒们提着装满饭菜的木桶进来,然后在班房里分菜。
廖大让他们等一会儿,拿起两只大碗去外头洗了又洗,才回来盛了第一杓饭菜。
可他还是不甚满意,毕竟监狱的饭菜,炖的稀烂不说,也没有丝毫油水,他看着两碗菜都不好意思端到裴将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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