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为了这个理由,之后与突厥的战事,裴君即便有时候掌握着左右战局的情报,也耐心地一点点打。
突厥军的战力确实强悍,大邺军每一仗都打得极为艰难,也会有败仗,就像他们的元帅说的,她在保证最小的伤亡打每一场仗。
而将士们饱经战火,磨砺出最坚韧的体魄和心智。
突厥打下丰州和夏州,只用了一个月不到,裴君夺回来,用了半年。
这期间,郝得志带着他仅剩的三百残将残兵,走出了阴山,继续向前便是黄沙漫天,更难生存。
他们便在阴山脚下驻扎下来,大部分残兵原地养伤,派身体好的士兵结伴向东打探、报信儿。
彼时,裴君刚将突厥逼退至丰州北,即便知道郝得志还活着,欣喜若狂,却不能大张旗鼓地派人去迎,最后是木军医和几十个士兵随来报信的士兵急速赶往他们驻扎的地方,为他们医治伤病。
半年后,大邺军打得突厥不得不退回到阴山,裴君再次生擒了史越山,便宣布暂时修整,为攻入突厥作准备,同时派人去迎接英雄将士们回归。
他们回到大邺军营的那日,也是八万战死将士们的屍骨回来的日子,裴君率众将士们出营礼迎,最高规格的尊敬给活下来的英雄们。
马车队停在军前,一个又一个消瘦的残缺的将士走下马车,热泪盈眶地看着裴君和她身后的大邺军。
“将军!”
郝得志跪在裴君面前,哽咽汇报道:“天和二十九年八月十七日,大邺派出东西两路军突袭突厥大营,突袭之初皆顺利,突袭后我军……鲁肇将军发现异常,立即决定率西路军回援,末将率东路军牵制。”
他微顿,终於露出些软弱痛苦,道:“鏖战之后,两万东路军,几近覆灭,末将率所剩千余将士撤入阴山,幸不辱命,活着带回三百零三名将士。”
裴君已经知道,他一只左臂已经没了知觉,红着眼缓缓拍向郝得志右手臂,一下之后,才又重重拍了几下,欣慰道:“好!好!”
她又转向另外三百零三名将士,沙哑地说:“活着回来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而那些已经战死的将士们,裴君望向绵延的车队,那是他们尽可能找回来的八万将士的屍骨,他们甚至没有条件好好收殓,只能这样带回。
“敬礼!”
所有大邺军握着武器,单膝跪下。
将士们中间留出一条路,郝得志等人亦是止步,目送收殓屍骨的马车缓缓行过,所有人全都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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