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通道尽头,一点光亮闯入视野。
入眼,凿空的山体内地砖整齐,一座石台稳居中央,剑痕遍布,满是岁月气息。
顶上,一人高的铜镜悬浮半空,淡淡散发着暗黄光晕。
斩红曲来到大厅之中,解下背在身后的铁剑,稳稳插入石台,而后对陆北做了个请的姿势:“解下你的佩剑,关押此地的虽是犯人,却也是天剑宗前辈或同门,为表尊重,不可携剑入内。”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陆北闻言颇为不屑,表面尊重,实则担心里面的犯人抢走铁剑,导致流血事件发生。
他就不信了,斩乐贤等九剑长老来了,会把自己的九剑放下。
不过,区区一把剑而已,他随身携带的长老佩剑就有两把了,留一把也无妨。
在斩红曲无语的注视下,陆北先摸出斩乐贤的那把,哈了口气啵唧啵唧蹭了一会儿,而后取出仿造的大势天,径直插入了石台。
这人,越看越讨厌!
斩红曲脸色黑成锅底,目睹父亲的佩剑被陆北摸来摸去,心里别提有多恼火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悬於半空的铜镜。
霎时,面上惊容浮现,下意识惊呼一声。
“这不可能!”
“怎么了,你又有什么么蛾子了?”
陆北顺着斩红曲的视线上移,看清铜镜中的小白脸,跟着惊呼一声:“的确不可能,世间怎会有如此英俊潇洒、气宇不凡、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斩红曲:(?_?)
等了一会儿,她确认陆北的确没有重样的,且可以一直吹下去,抬手打断道:“到此为止,我们进去吧。”
“斩师姐,你刚刚说什么不可能,镜子有什么不对吗?”
陆北很懂规矩,主要是发现了规矩,一缕剑意弹出,趁斩红曲云里雾里,心神全无防备的时候再次问道。
“那面是东海神镜,可照万物本源,父亲说你是禽兽一类的妖物,但你在镜中却是个人形,这也太奇怪了。”斩红曲恍恍惚惚就把老父亲给卖了。
呸,成天教女儿一些奇怪的知识,他才禽兽呢!
陆北心下不屑,推醒斩红曲,让其前方领路,朝大厅后方的通道走去。
经过解剑、现形两个步骤,接下来的石道一片坦途,很快,两人便来到阴暗冷冽的地牢之中。
长道尽头漆黑,左右两侧囚笼有大半空着,关押了一些似人非人,有些直接是披鳞带甲的妖物。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可谓应有尽有。
陆北定睛望去,这些妖物似是陷入了休眠,但不论体型庞大还是狰狞者,俱都被金色钢钉穿透肉身,连同元神一起禁锢,动弹一下都难如登天。
一缕剑意落下,斩红曲打了个激灵,在陆北的提问下解释道:“伏龙钉、锁心石,有此二物,便是合体期大能来了,也得乖乖趴着。”
“伏龙钉我看到了,锁心石在哪?”
“在他们心里。”
“……”
陆北眼角一抽,怪他,问了个废话,都说锁心石了,不在心里还能在哪。
“天剑宗又不是动物园,关押这些妖物作甚?”
“不知道。”
第一重监牢结束,通道直达第二重监牢,陆北可算明白了,为什么探监时长足有两个时辰,这座其貌不扬的大监狱实在太宽敞了。
别看只有一条道,但人家深啊!
第二重监牢,囚禁的都是人,也基本都是剑修,修为方面不上不下,从抱丹到化神皆有,着实一个乌烟瘴气。
还有,普遍口臭。
“好细嫩的小娘皮,靠近些,老子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女人。”
“哈哈哈,好长的一双腿,我能舔一年。”
“小白脸,大爷就喜欢你这样的,过来给我香香!”
以斩红曲的剑心,这点污言秽语根本激不起她的火气,相较之下,陆北才叫气人,跟中邪似的,多唠两句能让人走火入魔。
淡定穿过第二重监牢,斩红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等陆北发问,免费道:“刚刚那一层,关的几乎都是皇极宗和玄阴司的探子,他们奉命潜入铁剑盟,被抓后送到水泽渊。”
陆北点点头,道理他懂,有朝一日,皇极宗和玄阴司想起这些人,天剑宗就能坐下来和他们以人换人了。
还有,刚刚那些人看似色中饿鬼,实则为了激怒斩红曲,求一个越狱逃生的机会。
可能性不大,但被关久了,丁点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第三重监牢。
囚禁此地的多为炼虚境修士,除了标配的伏龙钉、锁心石,人人脸上缠了一块封印,掩盖嘴眼,使其不可视也不可说。
望着数量不算多的四十名剑修,陆北抬手摸了摸下巴,有没有可能,他是说可能,这些走火入魔的家伙,其实剑心非常稳定,只是不愿干造反杀头的买卖,才被扔到了此地反省。
还别说,可能性很大。
“到这里就没了,我们回头吧。”
“没了。”
陆北诧异看向斩红曲,指着黑黢黢的通道:“斩师姐,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么大一条路,直通第四层,怎么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