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你肯定听到过一些说法吧,不是有人跟着进去了吗?”
“我只说自己看到的事情,至於那些传言,你用更少的银子就能买到一大堆。”
曾坚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将五锭硕银包在里面,重新塞回腰侧,手臂下垂,让那块鼓起不至於太显眼。
“胡士宁认得我,龙王可以向他打听我的为人。”
“我说过……”许小益的话还没说完,老杀手已经转身向外走去,“等等。”
“还有什么事?我看到的就这些。”
“你说你看到御众师跟独步王对了一掌。”
“嗯,很多人都看到了。”
“你说得太简单了,什么招势?谁看上去更厉害一点?你是杀手,应该能看出点门道来,这才是我花钱想听的内幕。”
曾坚犹豫了一会,“荷女令我惊讶。”他说,脸上却没有惊讶的表情,“她与王主都没使花招,直来直去,比拚的就是内力。我得承认,能在王主的一掌之下毫发无伤,荷女的功力已经远远超过堡里的所有杀手。但她最后同意罢战仍是明智的,王主练功数十年,再邪门的秘术也不可能马上赶超。”
“荷女比青面怎么样?”
“我不评论我没见过也没接触过的人。”
曾坚连告辞的话都不说,推门而去,他足够老了,虽然没有完全抛去杀手的习惯,却早已失去杀手的意志,不愿再向任何人效忠到死,他冲进内宅支援,事后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奖赏,那就只能自己动手。
老杀手将这五百两银子看成石堡对自己的亏欠。
许小益扭头向里间望了一眼,从脚边的箱子里又取出一笔钱,大声说:“下一个。”
他姓上官,名叫英豪,三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跟独步王有着不远不近的血缘关系,在白衣院任职,在外人看来,算是独步王的心腹之一。
收买这样的人代价可不小,要是换在千骑关一战之前,许小益甚至不会做出尝试,即使是现在,依靠城外数万军队的实力,他也要在桌上摆上五锭完美无缺的黄金。
“龙王说了,对上官家不会一网打尽,只要这个人不主动与龙军为敌,就不用怕他,如果肯为龙军做些事情,甚至可以成为朋友。”许小益没必要否认自己是龙王部下,再大的富商也请不动上官英豪。
“我不是背叛者。”上官英豪坐在许小益对面,三位客人当中只有他使用了这张椅子,“我听说龙王还是龙王,对独步王的称号不感兴趣。”
“嗯,龙王不感兴趣,但是感兴趣的人可不少。”许小益稍微给出一点暗示。
上官英豪却没有表露野心,“只要独步王还姓上官就行,王主……已经老了,武功越来越强,判断力却在下降,他信任一名迂腐的教书先生,竟然一心追逐虚无缥缈的名声,违背石堡百年训诫,放弃暗杀、驱逐杀手,将整座石堡变得面目全非。白衣院曾经是石堡里最重要的一部分,现在却被架空,我们这些人都成为普通的跟班。我要阻止灭亡,所以我没有背叛,背叛石堡的是王主与张楫。”
许小益经常接触金鹏堡的人,在诸多出卖情报的理由当中,就数这一个最义正辞严,他不由得心生敬佩,又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五锭黄金, “你跟独步王进了院子,看到了一切?”
上官英豪的目光没在黄金上停留,“嗯,荷女与王主在院子又比了一次,这回对了三掌,王主说‘再比下去,你我都得不到好处,唯一高兴的人是龙王。’荷女说‘没错,干嘛非得两败俱伤呢?晓月堂想要一个公开的身份。’”
“然后呢?”
“谈判的人是张楫,不是我。”上官英豪语气中尽是酸意,很多时候嫉妒比贪婪更能推动一个人冒险。
“要是让你做一个判断,你觉得御众师与独步王谁胜谁负?”
“一个是西域无人不晓的独步王,一个是石堡叛逃的杀手、在早就遭到遗忘的晓月堂当御众师,你说谁胜谁负?王主没能当场杀死荷女,反而让数十年来第一次闯堡的敌人全身而退,就凭这一点,他已经一败涂地。”
上官英豪拿走了全部十锭黄金,心安理得,相信自己值这个价。
顾慎为从里间走出来,无需许小益复述,他听到了全部对话,“看来他们两个都受了重伤。”
“是吗?难道上官英豪故意隐瞒真相?白瞎五百两金子了。”
“他说的应该是实话,隐瞒真相的是荷女与独步王。”
顾慎为此时已经确信无疑,将赶尽杀绝视为习惯的两个人,只可能在一种情况下停止战斗。
他想,受伤的荷女大概快要找到与龙王联手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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