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楞然,他拿出一面镜子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脸上长满了烂疮。
不疼不痒,却在悄无声息的腐蚀着他的血肉,伤口深可见骨。
他的脸,烂了。
从指甲盖大,扩张到拳头大小,最终覆盖半张脸。
因为恐惧,从那洞里能看到骨头在抖动着。
而那烂疮还在往身体上蔓延,这下子不用镜子,也能看到身体上出现了那些的东西。
“长老,不,不疼吗?”
有弟子小心问着,宫九听到,看过去,那张脸已经不能见人,唯独那双眼睛,还在表达着强烈的情绪。
疼?
不,一点都不疼。
可宫九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死亡。
那是一种缓慢的侵蚀,能让你一点点体会那种消亡过程,一点痛苦都没有。
从感官上来说,这是一种极为温柔的死亡方式。
可从心理层面上,谁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作一滩烂肉,无痛无觉的死去。
宫九看向内谷的方向。
传讯玉依旧没有回复,可他已然知道答案,而他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猛然冲向内谷的方向,还没走几步,一个踉跄,整个人倒在地上。
所有旁观者,都能见到宫九在他们面前逐渐的融化。
没有喊叫,没有痛呼。
宫九死了。
以一种安静而残忍的方式死在他们面前,后来的后来,旁观了这一切的弟子终於知晓,那是未来的谷主大人,在归回这日,给予他们最刻骨铭心的见面礼。
比起被杀鸡儆猴的弟子们,陆韵在神医谷就显得自在多。
当白家人重新掌控住神医谷后,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在神医谷休息了几日功夫,陆韵就准备启程,渊海那边的行程迫在眉睫。
神医谷出口出,陆韵对白药挥手。
“师兄,不用送了。”
可惜,渊海之行,白药没办法过来。
现在神医谷重新洗牌,再加上白良才的身体状况也不太理想,白药无法离开这里,更别说踏上新的行程。
“一路小心。”
白药难得的沉默片刻,才对陆韵开口。
老规矩,在陆韵每次外出时,白药都会扔过来很多的丹药。
看着陆韵将其收纳好,再看陆韵脸上那平和的表情,白药笑了笑。
真切的笑容温和了岁月,没有半点虚假。
“还有你那朋友的病情,我会开始着手研究的,放心,在你回来后年,一定给你个好消息。”
说的是温如玉的事情。
“好。”对於白药的承诺,陆韵是相信的。
她再度挥手,迈出了步伐。
“其实你跟上去也是可以的。”白药的背后,白良才走了出来,一头灰白的头发,也难掩这位谷主身上的气势。
“她不是没长大的孩子。”
白药摇头。
那个曾经需要跟在她身后寻求安全感的小师妹早就长大了,现在的她,正在走自己的路。
比起担心,比起庇护,他更希望将自己放在一个默默注视的位置上。
反正,在她需要的时候,只要她回头,自己一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