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蛤蟆说道:“它快死了,等它死了就不能吸引赤鱬精气了,这样你自然不必跟它嘴对嘴,即使嘴对嘴也没用了。”
曹玉清最是惜命,一听这话立马举起草鱼亲了上去。
像极了爱情。
草鱼倔强的一扭头。
像极了性子贞烈的姑娘。
曹玉清几次下嘴都被它扭头避开,他叫道:“谁上来帮我摁住它?”
八喵站起来踊跃的举起猫爪爪。
曹玉清看向众人,接着说时冲那时快,他迅速低头终於打了草鱼一个措手不及……
胖五一琢磨着说道:“七爷,这事、这事好像挺不地道呀。”
王七麟正要说话,曹玉清猛的往后退,扭开头又往外喷水。
草鱼重新变得精气神十足,从他手里挣扎着跳出去,身在半空拍打鱼翅,竟然飘了起来。
阳光照耀在它的鳞片上,波光盈盈,有金色光芒在流动,仿佛是阳光落到鱼鳞上后站不稳,又滑动开来。
曹玉清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咳嗽,王七麟上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说道:“别吐了,不脏。”
“哪里来的这么多水?”白猿公好奇问道。
曹玉清咳嗽到眼睛都红了,他有些痛苦的抆抆眼睛说道:“咳咳,咳咳,是是这鱼咳咳,是它吐我嘴里的!小人没防备,一下子给呛到了!”
王七麟再注意他的表情,发现他的脸上一直是痛苦之色,再没有乱七八糟的变化。
曹玉清也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面小铜镜看了起来,又是歪嘴又是挑眉又是微笑又是恚怒,最终狂喜大笑:“哈哈,我好了,我好了,我能控制住我的脸了!”
风水鱼在空气中抖动翅膀缓慢的游动,就像是在水中一样。
八喵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跳,风水鱼猛然转身低头,冲着它张开嘴便是一口水喷出……
劈头盖脸,刚跳起的八喵就跟被瀑布给砸了一样,让这道水流给拍在了地上!
风水鱼甩动尾巴用死鱼眼盯着众人看,有点杀气腾腾的架势。
王七麟友情提示它:“你看看你身后有什么?”
风水鱼一甩尾巴在空中滑翔半圈,然后看到了一把飞剑出现在它面前。
飞剑身后有空气门打开,又有五把剑一起出现!
王七麟说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些剑可锋利了,在你身上随便划拉两道,你就可以下锅变成水煮鱼啦。”
风水鱼小心翼翼的落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摇晃着小鱼翅回到了坛子里……
王七麟对它勾勾手说道:“行啦,你不用非得回去,你可以出来,我们不会吃你也不会伤害你,咱们都是自己人,但你以后也得遵守咱们的规矩,不能乱搞!”
风水鱼冒头往外看了看,又默默的沉入水中。
枪打出头鱼!
曹玉清招待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期间他的脸再没有出现问题,这样他便放心了。
他冲王七麟千恩万谢,什么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什么以后有任何需要说一声,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总之就差把自己以身相许。
而且看他那样子,如果王七麟不嫌弃的话,他还真愿意以身相许。
王七麟对他没有兴趣,但对他知道的一些消息感兴趣。
他让曹玉清坐下,问道:“曹班主,有件事我想打听一下。”
“大人你说,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曹玉清这句话说的是掷地有声。
“鬼面王和他的蜀宝戏班是怎么回事?”
王七麟喝着凉茶问了这句话。
然后氛围便凝滞了。
曹玉清呆呆的看着他,好像傻眼了。
王七麟放下茶杯拿起一块牛肉干撕扯了起来,他分给八喵一块分给九六一块,他又要分给十咦,十咦摆摆手摇摇头表示不吃。
风水鱼窜了过来,炯炯有神的死鱼眼表示对这牛肉干很感兴趣。
王七麟递给它,它张开嘴吞进去,接着就看见它的鱼鳃开始扇动,吃的有滋有味。
他不说话,曹玉清也不说话。
徐大便给曹玉清肩膀上来了一下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嗯?”
曹玉清咂咂嘴,露出苦涩一笑:“两位大人明鉴,其实小人与鬼面王不熟,他扬名蜀郡的时候,小人才刚刚开始学戏……”
王七麟冷笑。
曹玉清长吁短叹起来,良久他才咬咬牙说道:“行吧,王大人您对小人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您,小人即使不被那神兽夺走脑袋,也会被狼心狗肺的弟子给用鬼害死。”
“小人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行吧,小人就当自己是捡来一条命……”
他一边唧唧歪歪,一边偷偷看王七麟。
嘴里说的好听,其实他希望用这些话打动王七麟,让对方别为难自己。
王七麟装傻,装不明白他的意思。
结果旁边跟着混吃混喝的丁三开口了,说道:“鬼面王和蜀宝的戏班子?七爷,这个小的知道一些,鬼面王乃是百年来蜀剧第一伶,相传他会唱阴戏!”
“鬼面王成名锦官城,便是靠唱了阴戏,好像三四十年前吧,锦官城出现了一条阴路,有许多恶鬼从那里逃出作恶,蜀郡江湖异人死伤无数。”
“这时候鬼面王出现了,他连续七夜在荒郊野外唱戏,最后把这些鬼给哄走了……”
“不是哄走了。”曹玉清摇头,“是将它们给吸引了起来,唐门联手听天监、蜀山剑修和其他能人异士与它们大战一场,将群鬼给斩杀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人才决定投身蜀戏。”他仰头看向天空,面带向往之情。
“鬼面王有这么大的本领,他和他的戏班子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消失?”王七麟问道。
曹玉清苦笑道:“一个唱戏的,能有多大的本领?鬼面王的阴戏能吸引妖魔鬼怪去看,可不能说他有能耐去对付这些妖魔鬼怪。”
“实际上他不能,鬼面王只有一些小本领,他连一个恶鬼都对付不了。”
胖五一忽然说道:“这样他当初还敢去聚拢诸多鬼祟给它们唱戏?那此人当真是忠肝义胆,为国为民!”
“这次我成语没用错吧?”他问徐大。
徐大说道:“忠肝义胆用的——算了这不是重点。”
曹玉清说道:“倒也不仅仅这么简单,当年逃来锦官城外的那一批恶鬼,好像也不是很能作恶,他们是一群船工所化的鬼灵,是海外疍民之灵,反正本领不太大,只是坐着阴船出现很吓人而已。”
他回忆了一会,最终摇摇头道:“确实,鬼面王先生确实当得上为国为民这样的赞誉,他的戏班子演的戏,与我们这些戏班子不一样,他会自己编戏再去唱戏。”
“而他编的戏都是、都是世上的不平事,针砭时弊,借古讽今,得罪了许多人,嗯,然后他和他的戏班子便染上瘟疫没了。”
王七麟道:“怎么没的?”
曹玉清低头说道:“染上瘟疫没的。”
王七麟说道:“他编了一出戏去揭露祯王在蜀郡的胡作非为,被祯王给除掉了,是么?”
大热的天来回打太极没有意思,他开门见山,切入主题。
曹玉清呆了一下,默默的摇头。
“怎么回事?”徐大喝问他。
他苦笑道:“鬼面王得罪的人很多,所以小人确实不清楚是谁害了他。不过,他确实招惹过祯王,相传他确实编了一段戏……”
“什么戏?”王七麟问道:“那他编的是什么戏,去揭露祯王罪行?”
曹玉清诚恳的说道:“王大人,此事已经过去多年,内中详情可能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小人真的不知道具体内情, 也真的没有听过这出戏,只是偶然间耳闻流言蜚语罢了。”
王七麟继续逼问,道:“刘辟责买,他改编了这出戏来揭露祯王罪行,是不是?”
曹玉清回忆了一下说道:“鬼面王好像还真是喜欢刘辟责买这出戏,小人亲耳听他唱过,可是当时他所唱的刘辟责买没什么问题,至於后来改编成什么样,小人就不敢说了。”
王七麟心里有推测了。
他看曹玉清不是能成气候的样子,便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谢蛤蟆坐了过来,说道:“被祯王收入府中的那个戏精,好像就是唱的《刘辟责买》?”
王七麟说道:“祯王今夜设宴款待咱们,咱们进去瞧瞧,或许会有所收获。”
众人纷纷点头,吃完饭离开。
丁三两股战战,抓住王七麟衣袖小声问道:“七爷,您您说,会不会是昨夜您在小的身边,所以那鬼新娘没敢出现,如果今夜……”
他没把话说完,最后只给出一个为难惶恐的苦笑。
王七麟拍拍他肩膀道:“应该没什么事了,这样,你今夜继续跟随在本官身边吧,正好本官在锦官城内也得需要个向导。”
丁三顿时面露狂喜之色:“多谢七爷、七爷您对小的有活命之恩,小的一定好好伺候您,您有什么需求,小人一定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