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心神回归身体赶紧去扶徐大,叫道:“你能怨谁?大清早你趴我脸上干什么?我还没有睡醒呢,这一睁开眼看见你这么一张脸……等等,徐爷你这脸怎么这么可怜?”
虽然徐大长得不漂亮,可是一张脸也算有棱有角有鼻子有眼。
现在不行了,眼睛没了鼻子也不明显了,昨晚他脸上挨了一记阴招后整个肿的像小婴孩的腚,就剩下缝了。
徐大怒道:“大爷这张脸怎么变成这样你心里没有逼数吗?当然是让你给捶的!”
王七麟心里虚,便改变话题说道:“真不能怨我,我刚睡醒看到你贴我脸上,这能不让我多想?你说你也下流,你贴我一个大老爷们脸上算什么事?”
徐大不满的说道:“你当大爷愿意?是你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睡个觉不安稳又是翻身又是踹脚板子。”
“想看看你是怎么回事,娘了个腿的大爷眼皮肿的厉害眼神不好使,不趴你跟前能看清个蛋啊?!”
王七麟讪笑道:“徐爷你可不能看我的蛋,咱们之间是纯洁的兄弟情,不能牵扯到情情爱爱。”
徐大一把推开他:“滚你的蛋!”
他出去凑到绳子上挂的老鼠皮跟前看,看来看去脸几乎贴在了老鼠皮上:
“七爷,是大爷眼睛不好使了还是怎么回事?这些老鼠怎么都变成了皮?”
王七麟一五一十将昨晚发生的事说给徐大听。
徐大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十万大山的事还真是挺诡异的,咱们两个竟然先后折戟於此,七爷,后面咱们得小心啊,不仅要有勇还得有谋!”
王七麟琢磨着徐大确实折戟了,可自己什么时候折戟过?
但现在他看徐大的卖相实在太惨了,便没有去质疑他的话。
徐大出门将老鼠皮全给挂了起来,竟然围着粮仓稀稀疏疏的挂了一圈。
村里族人要去下田和进山狩猎,他们从粮仓走过的时候看到了在风中摇摆的老鼠皮便纷纷停下脚步观摩。
有人看到了上吊的胖黄鼠狼后面色大变跑去找长锺保,随后长锺保忧心忡忡的找来。
王七麟刚刚洗漱结束,他看长锺保一脸忧愁便问道:“老族长这是在担心什么?”
长锺保没有回答,他先是绕着粮仓转了一圈,脸上的忧愁转为惊骇。
这么多老鼠皮当真是震撼人心。
他冲王七麟拱手施礼,道:“王大人明察秋毫,老朽得知你们这里有一只黄贼耗子上吊而死,特意前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王七麟问道:“黄贼耗子?你说的是黄鼠狼?”
长锺保点头:“不错,正是你们汉人口中的黄鼠狼,它们长得像是耗子,但比耗子更奸猾更狡诈更贼,所以我们这边村寨都叫它们黄贼耗子。”
王七麟问道:“这里黄贼耗子挺多的?”
长锺保沉重的点头:“很多,我们不太敢得罪它们。而恕老朽直言,你们如今把黄贼耗子给得罪狠了!”
他伸手指向吊死的那黄鼠狼,继续说话:“黄贼耗子有个手段叫吊命传讯,它们用自己的命为代价,来召唤同族为自己报仇。”
“这东西最能记仇,如今有黄贼耗子吊死在你们手里施展吊命传讯之术,那你们和黄皮子的仇算是结死了,它们冲早来报复。”
徐大一听有点不乐意,“咱们怕它还是怎么了?有种别来阴的,来光明正大上门来寻仇!到时候老子捏不死他那我家七爷的姓氏倒着写!”
对於脑袋上挨了的那一棒子他是耿耿於怀。
王七麟也不乐意,倒不是因为徐大的誓言,而是这伙黄鼠狼欺人太甚。
他说道:“这黄贼耗子是自己上吊死的,关我们弟兄什么事?再说明明是它先来找我们麻烦的,先来咱们地头找事的,然后咱们不准反击?这不是欺负人吗?”
长锺保有些无奈的说道:“确实欺负人,可是咱们能怎么办?它们游荡在山里地下,数量多且有修为,我们一个寻常村寨怎么能对抗的过它们?”
听到这话王七麟感觉古怪:“你可是会水月术的高人,怎么会害怕一群黄贼耗子?”
长锺保摇头道:“老朽会水月之术,但并不是高人,这是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一道法门,只能用来找人不能用来战斗,所以实际上……”
“等等!”徐大忽然努力的睁大了眼皮,眼中露出一丝精光,“七爷你现在眼睛好,你帮大爷找一样东西,大爷的二哥神像呢?”
王七麟一听这话愣住了。
他终於反应过来昨晚上异常的感觉来自哪里了:不错,关二爷的神像呢?
徐大当时就放在门外的,这怎么没了?难道它还能骑着马跑了?
长锺保则下意识的说道:“你们不是将关公神像带入粮仓了吗?”
王七麟摇头说道:“不,起初是带进去了,随后又给送出来了,把它放在了外头。”
长锺保摇头道:“但是两位大人请看,这外头没有呀,它去哪里了?”
徐大眯着眼睛叫道:“那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自己跑了吧?”
看着他肿着脸眯眯眼的样子,长锺保试探的问道:“徐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徐大不悦的说道:“族长你问这个作甚?咱们现在不得赶紧把那关二爷神像找回来吗?”
长锺保解释道:“徐大人误会老朽的意思了,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关公不睁眼,睁眼必杀人!”
“所以老朽的意思是,徐大人现在说话不睁开眼睛,是不是被关二爷给附体啦?”
徐大叫道:“族长你这是笑话大爷呢?大爷眼睛已经睁到最大了!”
王七麟也解释道:“徐爷确实尽力睁开眼了,现在他脸肿的厉害。”
“那啥,族长你去找你们村里人问问,看看是不是有人不知道我们住在粮仓,看见粮仓外有关二爷像於是便以为是无主之物而搬回了家?”
“还有李老头的家里一定要查查,说不准就是他给搬回去的。”徐大补充道。
说完之后他觉得这可能性很大,便索性自己去找李老头。
王七麟陪着他气哄哄的下山,路上一直很关切的叮嘱他:“徐爷你小心,小心脚下,你脚下有石头。”
“徐爷低低头,这柳树上有虫子拉丝落下来了,小心撞上虫子。”
“徐爷你先别走——嗨,都让你别走了,你还走那么快干什么?看,你踩上狗屎了吧?”
徐大一脸悲催加嫌弃的抬起脚使劲在地上搓。
旁边的人多少懂点官话,便安慰他道:“没事,不脏,这不是狗屎,这是我儿子拉的屎。”
徐大本来只是嫌弃,一听这话直接恶心了。
两人急匆匆去了村头位置,然后两眼一呆抓瞎了!
李老头不见了。
不对,是李老头的家不见了!
昨天他们看到一座房子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一摊空地!
如果不是屋子前后菜园里的蔬菜还在随风摇摆,王七麟都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房子呢?
房子怎么没了?
那么大一座房子,还是用红砖建成的房子,怎么就这么没了?让谁给造了?
他走到前后两座菜园之间的空地上去踩了踩,地面很平整,显然夯实过地基,上面建过房子,所以现在房子呢?
他看向徐大,徐大比他还茫然。
李老头竟然和他的房子一起没了。
这就很古怪了。
他去找长锺保打听李老头,长锺保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李先生来到我们村里已经很久了,足足有三十年,那时候老朽还是个壮年的汉子,如今时光荏苒,已经垂垂老矣喽!”